曲苟為二人擺上酒杯,元晚河卻道:“甕酒要配碗喝,酒杯多小氣啊,去拿兩個碗。”
“啊?用碗喝酒?”曲苟驚詫。他在宮裏二十年,也沒見過喝酒喝得這麼張揚的。
“就拿碗吧,聽公主的。”元堯發話了。
曲苟也就不說什麼了,叫宮女換了兩隻湯碗上來。“
元晚河:“碗太小,換大的。”
曲苟:“啊?”
元堯:“聽公主的。”
曲苟:“好吧。”
換了兩個海碗上來。一人一碗,滿上。
元晚河端起碗,很豪邁地說:“陛下!千言萬語,不如一碗酒能表達臣妹對您的崇敬愛慕之心。臣妹先幹為敬,您隨意!”
說罷一仰脖子,咕嘟咕嘟。
“哈……”一口氣喝完了,她哈著辣氣,把碗底亮出來。
元堯見狀,也一仰脖子,幹了。
這酒還挺辣……他好久沒喝酒了,真有點不適應。
元晚河吩咐曲苟:“滿上。”
咣咣咣,又是滿滿兩碗。
“陛下,這第二碗,臣妹繼續表達對您的崇敬愛慕之心。臣妹先幹為敬,您還是隨意!”
一仰頭,又見了碗底。
元堯也一口氣幹了。
“陛下,這第三碗……”
“好了好了,朕已經了解到你的崇敬愛慕之心了,不必再表達了。”元堯及時打斷她。
元晚河不屈不撓:“這第三碗,是要表達臣妹的感激之情,感激陛下對臣妹的愛護、照拂和信任。臣妹先幹為敬,陛下隨意!”
又是一碗下肚。
元堯隻好也跟著幹了。
元晚河又對曲苟說:“滿上。”
曲苟企圖勸阻:“殿下,咱慢點喝吧,這酒烈。”
“沒事,咱們皇上的酒量杠杠的,當年在軍中的時候,最烈的那種西疆酒,皇上喝十碗還能拉弓射箭百發百中。”
她這話倒是一下子勾起了元堯的回憶。想當年在軍中,金戈鐵馬意氣風發,大碗喝酒、大刀殺敵,雖說苦點累點,但活得簡單輕鬆、快意灑脫。不像現在,雖是金尊玉貴的,卻成天瑣事纏身、煩惱繞耳,片刻輕鬆都不得。
想及此,他展顏一笑:“沒錯,今天朕就再年輕一回,陪表妹一醉方休。滿上!”
咣咣咣……
又是兩大碗酒下肚,強勁的酒勁燒上來了。元堯扶著醉意沉沉的腦袋,朦朧著星眸,目光定格在元晚河臉上。
“晚河。”他低低地喚她。
“啊?”她正趁著停酒的間隙往嘴裏扒幾口菜,聽見他叫自己,抬起頭望向他,嘴裏還伸出一根雞骨頭。
“沒事,吃吧。”他說。其實此情此境,有種想和她說心裏話的衝動,或者聽她講講心裏話。他們二人是有太久沒有認真交過心了。
但他知道,她是不會跟他認真說話的。她現在學乖了,隻說兩種話,一種是他愛聽的,還有一種是能幫她達到目的的。
至於她的心裏話,他大概永遠都聽不到了。
所以現在都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以前他一眼能看穿她,她對他的忠心和愛慕透透明明。而現在,不知忠心和愛慕還剩下幾分,反正他覺得她沒有一刻是誠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