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樣的思緒,不知不覺元晚河已帶著大軍出了東城門。白晴忽然縱馬追到她身邊,對她低聲說:“殿下,您看城樓上那是誰?”
元晚河回過頭,看見身後那高高的城樓上,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紫袍男子。
是成思帝,元堯。
他是來為她送行的麼?
兩人隔著很遠的距離,靜靜對望。
鎮都開府與護國開府的任何調兵行動,都要經過皇帝的批準。元晚河雖然身為東大營統帥兼護國開府副都統,手握護國開府的實際兵權,但也無權擅自調動東大營。
但是元堯並沒有阻止她。
元晚河不再回顧,策馬加快了速度。元堯目送著她遠去,星目中無憂無喜。他篤定她很快會回來,就如她也篤定自己終會回到他身邊一樣。
但他與她這一次都不會想到,這場看似短暫的分別,將是永恒的決裂。
……
元晚河帶著一萬五千人抄官道向南追擊。
一萬五千人都是雙馬騎兵,速度極快,傍晚時分就到達豐縣。白晴建議還可以再往前行進一段路程,到兩百裏外的福城落腳,那裏的補給更充足。但元晚河執意要求大軍在此停駐,待明日再開拔。
大家都不明白統帥的用意,他們不知道她和宋憐之有約定,從成思帝龍床邊偷來的東西明早應該就會送到這裏了。
第二天天沒亮,元晚河就起床等著了。
豐縣處於南邊地勢低窪地帶,風少雨多,暑熱很厲害,大清早就已經悶熱得不行,蚊子還特別猖狂。
元晚河為了涼快,穿了一身麻布破短褂,手拿一柄破蒲扇,在院子裏來來回回地走,焦躁不安。
眼看著天亮了,眼看著太陽越爬越高,眼看著時間在滴漏中一點點流逝。
宋憐之的人,還沒有來。
白晴開始不斷催促:“殿下,快下命令啟程吧,再耽擱下去,怕是追不上白潞安了。”
元晚河流著汗說:“再等等,再等等。”
她相信宋憐之一定能成功拿到她需要的東西。也許隻是中途遇到點小阻礙,耽誤了一些時間。隻需要再耐心等等。
等啊等,等啊等。等得衣服被汗濕透,等得蚊子咬了滿頭滿臉的包。
無數次催促無果以後,白晴已經不說話了。但誰都可以看出他的不解和憤怒。
如此緊迫的任務,卻讓上萬大軍在一個小縣城莫名其妙耽擱了一個上午,白晴越來越搞不懂公主殿下是要幹什麼了。
元晚河也是心中有苦沒法說。她讓宋憐之幫忙從元堯床頭偷的那兩樣東西,實在都太重要了。
一樣是斬憂丸,讓她可以暫時擺脫元堯的鉗製,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專心對付白潞安。
另一樣東西,則是兵符,可以號令大燕十二鎮開府、全軍將領的虎頭符。
箬南一帶雖然在大燕的統治下,但其實是陳軍勢力的控製範圍。一旦和陳軍起了正麵衝突,如果不能隨時調集各鎮兵馬來支援,就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元堯不肯把調兵手諭給元晚河,那她隻好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