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燕人即便披上了中原人的皮,也難改蠻夷的禽獸本性。說起你元晚河,功績更是無人能及,除了陵陽縣,清州府、顯州府、洛郡、箬水城那些堆積成山、至今無人掩埋的白骨,不都是你的傑作?我用‘卑劣’形容你都是侮辱了這兩個字,你根本連禽獸都不如。那場戰爭裏你失去了孩子,便是上天對你的報應,你根本不配做母親!”
元晚河想起了白潞安在彌藥行宮對她的這一段刻薄斥責。那時她聽了隻覺得可笑,成大業者,以國為重,幾個屁民草芥的死活有那麼重要麼?
現在她依然是那麼想的。
但她也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向成思帝把陵陽縣討來做湯沐邑,從南雲遷人到這裏,還自己掏腰包,從公主府的私庫裏拿銀子補貼這裏的重建……
所以她現在看到的那片亮光,是從焦土廢墟中重生的陵陽縣,而這奇跡般的重生,也有她的一份功勞……
還真是蠻詭異的。
“算了,走吧,回去睡覺。”元晚河疲憊地說。
“殿下,不燒山了?”白晴驚訝於元晚河的突然變卦。
“不燒了,沒意思。”元晚河歎口氣,“讓士兵把火把都滅了,看好火折子,別不小心把已經撒出去的鬆油點燃了。”
白晴便讓副手把士兵都重新集合,帶著剩餘的鬆油,沿原路返回。
下到半山腰,忽見一個滿身是血的士兵從山下衝上來,由於衝得太瘋狂,眼看就要一頭撲進元晚河懷裏。
白晴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那人,喝問:“徐波,你這是怎麼了?”
徐波聲嘶力竭地說:“公主殿下,白將軍,大事不好!箬水城,失守了!”
“什麼?怎麼可能?”白晴愕然,“剛才我們才從箬水城出來,片刻之間失什麼守?你不要謊報軍情!”
“徐波,怎麼回事,你慢慢說。”元晚河倒還冷靜。
徐波道:“殿下和將軍剛走沒多久,神龍營突然起了火,我們正忙著救火,不知從哪裏冒出一幫亂賊,人數不詳,衝過來就開始砍殺。等我們解決了亂賊,控製了火勢,卻發現城門已經被陳軍攻破了!屬下殺出一條血路出來給公主和將軍報信,箬水城已被敵人占領,萬萬不能再回去了啊!”
元晚河問:“是白潞安帶人攻的城嗎?”
徐波答:“屬下沒看見白潞安,隻知道攻城的陳軍很多,怎麼樣也有好幾千人,我軍人數不多,又猝不及防,實在是難以招架!”
白晴道:“殿下,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元晚河也不知道。
箬水城裏留下的兩千東大營精銳算是完蛋了。由於沒有兵符,元晚河也沒法調動南鎮開府的兵力來支援。
打回箬水城?現在,她統共身邊就有五十三個兵,如果個個都是孫悟空可能還有點希望。
“能不能繞道去箬水江,和吳歡他們彙合?”元晚河望向白晴和向導。
白晴和向導都沉默了。繞道?怎麼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