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晚河也不明白大長公主為啥對她那麼關心,還專門派南嘉保護她。但既然確定了大長公主心向著自己,那元晚河索性把希望都寄托在大長公主身上了。
“不行,不能丟下公主……”南嘉還在和自己的忠誠作鬥爭。
“放心,白潞安想要活口,我隻要乖乖投降,死不了的。”元晚河用力把南嘉推開,“快走啦!”
南嘉咬著嘴唇,站起身準備上馬,又回頭看著元晚河。
“別看我了,以後有時間本公主再讓你好好欣賞我的美貌,趕緊走吧,別忘了找大長公主救我啊!”
南嘉重重點頭,果決縱馬離去。
元晚河看著她走遠了,勉強撐起身體,迎著追兵的方向走去。暗夜之中馬蹄聲紛亂如麻,幾十名陳國騎兵肅殺而來,刀光劍影撕裂了稠密的夜幕。
“籲——”一馬當先的城衛長拉住韁繩。在他前方,立著一個嬌小的身影,像一棵飽經風雨的小小白楊,纖細柔弱卻挺拔不屈。
她緩緩拔出腰間佩刀,月光無聲而流暢地劃過刀麵,鍍上了一層淩厲的殺氣。
她忽悠了南嘉,她根本沒打算投降。
既然回不了朔都,那就隻能死。左右都是死,與其落在白潞安手裏,然後讓他看著她被藥毒折磨死,不如死在陳兵的刀下,來得更痛快。
還能留住最後一點尊嚴。
陳兵慢慢逼近,元晚河揮起刀,衝向了他們。
清冽的金戈之聲在月夜回蕩,叮咚鏘鏘,節奏悲壯。
當元晚河從騎兵陣衝出來時,她覺得自己好勇敢好偉大,簡直就是一隻浴血的小鳳凰。
浴血,卻難以重生了。
除了左肩的箭傷,她身上又多了八處傷口,最嚴重的一處,是馬刀在她的肋下刺出的一個窟窿,血像瀉閘了一般,稀裏嘩啦往外湧。
元晚河伸手接住流出來的血,心疼得不得了。這麼多血,得吃多少大棗兒才補得回來啊?
她覺得腿軟,緩緩跪倒,卻因為長刀撐著地,她的身體沒有倒下。
據說,這種姿勢擺拍比較好看,死了以後被做成雕塑,也比較有範兒。
元晚河胡思亂想著,漸漸感到好困啊……看來白天還沒睡夠。
她垂下頭,正想閉眼入睡,卻有一雙赤色蛟龍描金靴映入視線。
她費力地抬起頭,目光對上了一雙清澈而憂鬱的眼睛。
“靈揚……”她想美美地對他笑一下,一咧嘴,卻“咕嘟”一聲冒出一大口鮮血。
唉,自己這模樣肯定慘透了喪透了……她惋惜地想,女神形象是徹底毀了,臨死也沒能給前男友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蹲下來,平視著她,“元晚河,你寧肯死,也不肯回到我身邊麼?”
她無力地垂下眼,像是回答他,又像是自言自語:“你不是我的靈揚……”
他冷漠的神情忽然一軟,波濤洶湧的情緒仿佛衝破了桎梏,瞬間隨著他的目光傾瀉而出。
“晚晚……”他撫上她滿是鮮血的臉龐,“我,願意做你的靈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