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芑興奮地回答:“那正好啊!鹿城那塊破地兒,又遠又偏又窮,每年的進賬都不夠我花的,恰好借此時機向皇上把華翠、南雲那兩個富庶大縣討來。”
“啥?”元芃誇張地瞪大眼睛:“百樂的封邑你也敢要啊?”
元芑道:“百樂?天下已無百樂,華翠、南雲早都不是她的了,我憑啥不能要?”
元芃壞兮兮地說:“資瓷芑姐姐,祝你馬到成功!”
於是,傻大姐元芑竟然真的去找皇帝要華翠、南雲兩塊封邑了。
而元堯,竟然真的答應給她了。
而且答應得十分痛快,眼睛都沒眨一下。
元芑謝過恩,正準備走,元堯又將她叫住:“元芑,你今年多大了?”
元芑回答:“回陛下,臣妹芳齡二十。”
元堯被“芳齡”這個用詞惡心了一下,依舊和顏悅色地說:“哦,年紀也不小了,還和父母住在一起不合適了,朕給你另賜一座宅邸吧。金安巷有一座正好空置,朕賜給你住吧。”
金安巷的宅院不多,就兩座。一座有人住,另一座空著。
空著的那一座,不久之前還有人住,門匾是鎏金的四個大字——“百樂公主府”。
嗯,數錯了,是五個大字。
後來,宅子的主人沒了,宅子也被收歸皇庫,門匾也被摘走。這座始建於鴻基十五年的宅院,是文帝賜給愛女顧廉公主的成年禮物。顧廉公主十五歲出宮建府,就在這裏安了家。
從顧廉公主府,到顧廉長公主府,再到百樂公主府,這座深宅老院見慣了烈火烹油的繁華,也經曆過繁華落盡的尷尬,如今看來已經徹底涼了,又突然迎來了新主人。
隻不過,主人從公主變成了郡主,宅院也從“府”降格為“邸”,
柳垂庭站在金安巷旁的一棵柳樹下,看著工匠在那座宅院裏進進出出,對著大門指指點點。品王對於皇帝親自給女兒賜宅邸十分高興,決定把這裏大修一番,要讓每一磚每一瓦都配得上他的愛女的千金之軀。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炫耀,勝利的炫耀。曾經政敵的居所,都成了自己女兒的閨房,敢問今後的大燕,除了皇帝以外,誰還值得被他元覃放在眼裏?
柳垂庭輕歎一聲,轉身欲離去。卻見不遠處站著個頎俊的身影,正出神地望著那座宅邸。
柳垂庭走上前,朝那人深作一揖:“宇文將軍,好久不見。”
宇文歡也回以同樣的禮數。柳垂庭見他姿態提拔,舉止安閑,這大半年應是調養得當,身體恢複得不錯。臉上的疤痕也淡了一些,那隻被毀掉的左眼用黑罩蒙著,倒不減他的清俊。
“柳大學士也是來憑吊故人的麼?”
“憑吊?故人未逝,何來憑吊一說?”
“柳大學士來燕國不過三四年,而我與崇延大將軍結識,都已有十多年了。”宇文歡幽幽地,“柳大學士的故人,與我的故人,並非同一個人。”
柳垂庭問道:“而我那位故人,不算是宇文將軍的故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