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那麼遠的路程,累壞了吧?先好好洗個澡,吃些東西,睡一覺,明天咱們再好好聊吧。”宋憐之說。

元晚河聽從了她的安排。她也是真的累了,一路上跑得太緊張,沒感覺到累,連妊娠反應都沒有了,現在到達目的地,見到了想見的人,緊繃的弦鬆下來,一下子就撐不住了。

她跟著仆人去了住處,洗了澡,吃飽飯,一頭倒在床上就失去意識。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還騎著馬在路上跑,前方是茫茫大霧,白潞安從後方快速追了上來,趕到她的前麵,橫馬擋住她的去路。

他漠然望著她,眼中浮著沉鬱的灰霾。她感受不到他的怒氣,感受不到他的悲傷,甚至感受不到一絲生機。

然後,他調轉馬頭,縱馬向前奔去,消失在茫茫大霧之中。

“靈揚!靈揚!”元晚河使勁叫他,他也沒有再對她回顧一眼。

醒來時,已經是晚上。

想起那個夢,元晚河有點莫名的心慌。她感覺這不是個好兆頭,白潞安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難道是,傷重……不治?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他那個傷,有陸天明在,肯定沒大事。

那會不會是發現她跑了,氣得傷口惡化了?

這倒有可能,畢竟,她做得太過分了……

逃亡的這些天,一心一意趕路,她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怕想多了,心就亂,心一亂,腳下就會猶豫,甚至會忍不住回頭……

在他身邊的時候,迫不及待想逃離。等到真的從他身邊逃離了,離他越來越遠了,心卻越來越空了。

她就這麼把一個愛她、願意陪伴她一輩子的男人,輕易放棄掉了。

這次她是做絕了,他肯定再也不會原諒她了。就像夢裏那樣,他決然轉身離開,從她的人生裏消失。

這還是最好的結局。更差的結局是,將來兩人兵戎相見,你死我活。

想著想著,元晚河就想吐。

她撲到痰盂前,吐得眼淚都出來了。

“怎麼了?吃壞肚子了?”有人輕拍她的背,遞過來一杯水和一塊手帕。

元晚河喝了些水,用手帕擦擦嘴,虛脫地往地上一坐,抬起頭才注意到來的人是宋憐之。

宋憐之問:“還難受不?給你叫大夫?”

元晚河擺手,“沒事,我沒生病,肚裏懷了個不老實的小家夥而已。”

宋憐之的美目緩緩睜大,紅唇也驚訝地張著。

元晚河打算接受她劈頭蓋臉的數落,比如什麼“太不專業了,玩男人怎麼能把自己的肚子玩大呢?”

卻聽宋憐之說:“孩兒幹娘的位置我預定了,誰都不許搶!”

元晚河攤開手掌:“定金拿來。”

宋憐之伸出五根手指:“五萬,夠不夠?”

“五萬什麼?黃金還是白銀?”元晚河心說做了女王就是不一樣了啊,這麼闊氣。

“五萬人馬要不要?你不想打回燕國去嗎?”

元晚河又被驚到了,這宋憐之是練了什麼未卜先知的神功麼?居然知道她想借兵打回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