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月下意識扭頭,看著上官侯爵不老的容顏,這一刻她認清楚了對方的從容與冷漠——
上官侯爵清楚武玄月是用什麼樣的眼神在看自己——而他根本不在意對方的看法,他的臉上依然噙著笑意。
“怎麼?真士是不是覺得本王這個人沒有人情味?”
武玄月垂眸一歎,回應道:“也不是……隻是覺得龍王對自己的侄兒要求是不是太嚴苛了些呢?”
上官侯爵嗤笑一聲道:“都說天門真士八麵玲瓏心,看得懂人情世故,摸得透人性本質,可是這麼簡單的事態真士看不懂嗎?本王從來都沒有要求過他上官昆陽,他願意做一個逍遙王爺也好,願意做一個平明百姓也罷,本王都不強求,而對他又甚高要求的人,不是本王而是他的親生父親,既然我的那個皇兄望子成龍,對自己的兒子又過高的期待,本王也就隻能成全,昆陽能不能成器,本王從沒有抱過多的期望,但是本王絕不會因為一個侄子而得罪自己的親哥哥。這淩坤宮少主的位置,是他龍皇殿下為他兒子求來的,這青龍七星君的位置,也是他為他的兒子求來的,本王對於自己皇兄的要求,向來是有求必應,機會本王給了,至於昆陽日後該怎麼經營,本王倒是拭目以待了呢——”
聽到這裏,武玄月雙眼微顫,對於上官侯爵這一套言辭,她無言以對,完全是無懈可擊的說辭,把昆陽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上官諸侯的身上,合情合理,毫無破綻。
但是武玄月知道,這一局全在上官侯爵的掌握中,他將自己的哥哥和侄子樹成了箭靶子,讓自己的親人成為了眾矢之的,青龍軍將下麵所有的不忿和怨懟都指向了諸侯宮中的人身上,而他呢,即可高枕無憂時,是不是還可以挑唆一下事端,出了什麼事情,都有諸侯府上的人頂著,而他隻要躲在背後放冷箭既可。
武玄月什麼都清楚,這種手段不正是他們權族的慣用伎倆嗎?武門中,上官金陽不就是這樣的手段嗎?收養了那麼多別人家的孩子,既是拉攏各方勢力,又是為了給自己兒子豎起堅實的保護層——
武玄月恨透了大房,就算出手要報複,也是從欺負自己最多的人下手,首當其衝的就是他武玄侯和武朝陽,其次才是武玄華,人家武玄亮從來不會出麵直接與自己發生衝突。
看來,這上官家族喜歡藏在背後裏放冷箭的手段是祖傳下來的啊!
不過,通過這件事情,武玄月也不是看不到一點希望——
她清楚,上官侯爵縱使權謀手段非常,他上官諸侯也絕非凡人,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呢?表麵他是高高在上的龍皇,實則腹背受敵,自己家族成了放在火上烤的魚,任人宰割。
這人前當了跳梁小醜,當眾棒打自己的兒子,他上官諸侯也是何等的無奈,權宜之計隻能如此。
他會不憎恨上官侯爵嗎?
明明已經過身的人,卻被人從墳地裏扒出來,連死都不讓人安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