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兩人鞋子掉了也顧不上撿,一口氣跑回施全的家中,關門落鎖之後,即便癱軟在地。
賈英雄汗如雨下,一邊大口喘氣,一邊道:“可累死灑家了,可累死了!”
孫中狠狠啐了一口,罵道:“賈老四,你小子真他娘的不地道,口口聲聲說什麼要為朋友兩肋插刀,就沒見你跑這麼快的,若是在嶽家軍裏,像你這樣的,早就斬了一百回了!”
賈英雄滿臉不在乎,道:“你懂什麼,英雄自是要為朋友兩肋插刀,可隻知道逞一時之勇那是匹夫所為,算不得真英雄,隻有識時務者方為俊傑??????”
他越說越是來勁,竟眉飛色舞,搖頭晃腦起來,就在這時候,忽的一聲冷喝,“賈英雄!”
“有!”賈英雄抬頭看去,見是魏勝,一個激靈跳將起來,老老實實站在門旁,那模樣,宛如一個受氣的小媳婦。
孫中自知理虧,腆著老臉陪著笑,也站起來。
魏勝的目光在二人臉上緩緩掃過,此刻他恨不得上去一人抽幾個耳光,尤其是這孫中,賈英雄雖然胡鬧,但總還是個少年人,勉強可以說是情有可原,而孫中卻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又在嶽家軍中待過,自應懂得令行禁止的道理,怎也如此分不清輕重?可孫中比他還年長幾歲,他罵不出口,隻好將一腔怒火發泄在賈英雄身上,“賈英雄,你幹什麼去了!”
孫中腦子裏靈光一閃,搶著道:“魏勝,你別急,我和老四是出去打探消息,查看城中情形??????”
誰想,他話還沒說完,賈英雄已然開口了,說的還是大實話,“我??????我們出去逛街了。”
孫中傻眼了,難得自己想出這個理由,正可蒙混過關,怎地賈英雄這小子偏偏說了實話,以他對賈英雄的了解,應該沒這麼老實才是,忽然他似乎想明白了,難不成這還是什麼“識時務者方為俊傑”,這小子早已看出自己這話騙不過魏勝?隻是這樣一來,自己成了什麼,會不會被人恥笑,賈英雄這小子到底是奸還是忠?
想著,他看向眾人,果然,何良,董航幾人盡是麵露譏笑。
其實,這是他冤枉了賈英雄,賈英雄也說不清到底為什麼,他就是害怕魏勝,一見魏勝陰沉著臉,一句謊話也不敢說。
魏勝根本不搭理孫中,又對著賈英雄道:“賈英雄,我早已說過,沒有我的同意,不許出去,你怎敢如此放肆!若是因為你,露出了行跡,被官府之中順藤摸瓜查出大家夥的下落,到時如何是好?咱們兄弟早已是死過的人了,即便被抓住也是應該,可施大哥呢,若是也因此受到牽連,你的良心何安,咱們對得起朋友麼!”
孫中哪裏聽不出來這是指桑罵槐,隻是一來,他無言以對,二來也是暗恨賈英雄這小子不厚道,想著反正魏勝罵得不是自己,索性裝聾作啞,厚著臉皮混進人群裏,對何良道:“施全呢?怎麼不見他?”
何良輕笑道:“我們從屋裏出來,發現院門大開,老四??????不見了,施大哥生怕他鬧出什麼亂子,又擔心我們出去被官府中人發現,便自己出去尋找了。”
魏勝的音調忽然提高,道:“賈英雄,你如此不分輕重,今日若是不責罰你,以後還不知道要闖出什麼禍事來,徐虎,你來執刑軍法,軍棍五十!”
鄭興,董航等人都知道軍棍的厲害,紛紛從旁勸解,魏勝卻是根本不理。
孫中知道魏勝這人曆來言出必行,說打五十,那就絕不會隻打四十九,可五十軍棍一旦落將下去,漫說是賈英雄,就是鐵人也要打成兩截,這些人裏,他就看賈英雄順眼,雖然心中些許不滿,還是慌忙勸道:“魏勝啊,英雄到底是個孩子,雖然有錯,可你五十軍棍打下去,不把孩子給打廢了,萬萬不可??????”
魏勝道:“孫大哥,我知道你疼他,可若是不懲治他,早晚闖出大禍,還不如我今日先廢了他!”
“英雄犯錯,打也是該打,隻是??????隻是施全家裏哪裏有什麼軍棍,不如權且記下,回頭再打!”孫中終於找到了托詞,趕忙又道。
徐虎一向呆傻,誰想此刻忽然機靈了一次,隻是機靈得招人痛恨,他伸手一指刀槍架子,甕聲甕氣道:“這長槍的槍杆可以替代軍棍!”
賈英雄心裏叫苦,一句話也不敢說,可又不願挨打,他知道,平時魏勝最聽何老二的話,急忙暗暗對何良使眼色,然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何良時而抬頭看天,時而低頭看地,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徐虎,你等什麼,還不動手!”魏勝又是厲喝一聲。
“好嘞!”徐虎伸手操起長槍,幾步來到賈英雄麵前,在手心裏啐了兩口唾沫,倒轉槍頭,舉起槍杆,道:“老四,別怪三哥,這是大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