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死活你也不管?”那人追問。
死道友還是死貧道,對於賈爺來說,還是個問題麼?雖然有一絲絲的內疚,可若不是因為甄樂兒,自己又怎會深陷虎穴,這樣一想,他反倒覺得應該是甄樂兒對不起自己,於是,理直氣壯說道:“我都不認識她,幹嘛要管!”
“那我可就叫人動手了?”那人道。
賈英雄略一遲疑,道:“好漢,我聽你說那個姑娘姓甄,梁泉縣的知縣也姓甄,八成是什麼親戚,縣令又叫百裏侯,有的是銀子,與其宰了她,不如勒索些銀兩,將人放了,你們離得又近,日後大家常來常往,豈不是美事?不過,好漢,你如果非要殺一個人才能解悶,那就把她宰了吧,我真是無辜的!”
“我呸!馬臉賊,你這個窩囊廢,畏刀避箭,賣友求榮,真是枉為男兒大丈夫!”一聲嬌叱響起。
賈英雄哪裏聽不出這是甄樂兒的聲音,隻是方才自己已經說過,並不認識她,隻好裝傻,繼續大爺爺,大奶奶的求饒。
甄樂兒見他如此無恥,氣得緊咬銀牙,要不是被綁在柱子,恨不得立時跳過去踹幾腳,心中拿定主意,自己好不了,也絕不放過這馬臉賊,於是,她轉頭對一眾匪首道:“你們別信他的鬼話,這個人我認識,是甄秀才派來的,最不是東西,你們要宰就先把他宰了!”
賈英雄眼見得裝不下去,索性發作起來,高聲罵道:“大腳婆娘,你還有臉說,要不是為了救你,我至於被抓麼!各位英雄好漢,我看不如這樣,這婆娘還有幾分姿色,你們哪位不嫌棄,把她收了,做個填房的丫頭,這樣一來,咱們就是親戚,我現在就下山,好好勸說甄秀才,要他多多準備一些嫁妝,明天一早派人送來,各位以為如何?”
甄樂兒聞聽此言,生怕這些山賊當真,急得眼淚也湧了出來,一邊哭,一邊罵:“賈好漢,你個無恥之徒,我甄樂兒哪輩子對不起你,要你如此糟蹋我,我······嗚嗚······”
就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罵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方才那聲音渾厚的匪首盯著賈英雄的臉瞧了半晌,皺眉道:“我總覺得這賈好漢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另一人接口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就連說話的神態,語氣也是一模一樣!”
賈英雄好懸沒嚇尿了,他也知道自己往日有些囂張跋扈,胡攪蠻纏,拋開先前大鬧臨安不提,單是離開廬山之後,一路就不知得罪了多少山賊草寇,生怕是哪位仇家,趕忙將五官扭曲在一起,叫喚道:“大俠,劍仙,其實咱們也是一路的,我另外還有幾位把兄弟,也是吃你們這碗飯的,據說做得還挺大,就在白虎山落草,不知你們聽沒聽說過,都是江湖人,同飲一江水,咱們·······”
聞聽此言,眾匪首神色齊齊大變。
甄樂兒是頭一次聽說他還有如此髒底,罵道:“馬臉賊,原來你真是賊,怪不得你麵目可憎,又厚顏無恥,陰險狡詐,你等著,隻要本小姐能回去,一定叫我大哥把你碎屍萬段······”
那個聲音清朗之人略略一頓,突然高聲叫道:“賈英雄!”
“在!”賈英雄下意識的答應一聲,猛然反應過來,道:“賈英雄是誰,跟我的名字好像,我是好漢,他是英雄,有時間倒是要結識一下!”
那聲音清朗之人“噗嗤”一樂,道:“好了,賈英雄,別白活了,叫人解開繩索,擦洗眼睛吧!”
“我不!大俠,大英雄,我還沒活夠呢······”
“誰說我要殺你了?”那清朗聲音又道。
“你一不審,二不打,卻解我繩子,又擦洗我眼睛,幹嘛對我這麼好?”賈英雄振振有詞道。
“你小子是不是有賤病!”那人說完,不再搭理賈英雄,對一旁嘍囉道:“替他解開繩索!”
“我不,我就不······”賈英雄說著,不管不顧在地打起滾來,死活就是不讓那嘍囉碰他。
不得不說,或許是因為賈爺與人打鬥,總是用“驢打滾”這一招,此刻雖然渾身被鎖鏈綁住,可仍舊滾得好像風火輪一樣,任憑周圍五六名嘍囉咋咋呼呼,就是無法靠前。
“賈英雄,你別鬧了,看看我是誰!”
“我不看,看了就沒命了!”
······
一眾匪首都圍攏前,這個也說,那個也講,大廳中亂成一片,可賈英雄卻是一句不聽,隻顧在地打滾,生怕有人替自己擦去白灰。
鬧騰了好半晌,忽然那聲音渾厚的匪首高聲唱了起來,“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吼哈······”
賈英雄猛地一頓,疑惑道:“哎?這麼巧,這首歌我也會唱!”
“老四,你看看我是誰!”那聲音渾厚之人說著,撲到賈英雄身,早已是熱淚盈眶。
“你······”賈英雄的眼睛雖然仍舊難以視物,卻已然想起這聲音的主人誰是,腦袋好像被巨錘砸中,“嗡”的一聲,脫口而出,叫道:“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