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利己的一麵,毛線也例外。
那些自己家一屁股爛事還管著別人家事的人,都是些拎不清的。毛線不是,老王走之後,無論她願意還是不願意,這個家她都必須要撐下去。
她需要維持一個安穩的現狀。
她的要求很低,可以不用更好,但是,絕對不能更糟。
藍娥耗了小半宿,在認清王鑫遠心思歹毒六親不認已經完全被那女人控製的事實之後,她終於妥協了。
她請民警喊來了王鑫遠,這一次,她態度誠懇,“媽隻求你一件事,你趕緊幫我跟那些人說清楚,我不是有意騙他們的。”
王鑫遠“哼”了一聲,沒搭理她。
“鑫遠,你幫媽這一回,”藍娥哽咽道:“你弟弟他遇上事了,媽不能在這兒幹耗著!”
“跟我有關係嗎?”王鑫遠轉身就要往外走。
“王鑫遠!你們是一母同胞!”藍娥厲聲喝道:“你非要我跪下來求你嗎?你不怕遭天譴嗎?”
她那一張臉,因為過於激動而變得有些扭曲,口紅已經蹭出了唇邊,連著鼻翼上的一小坨浮粉,看上去有些詭異。
“不怕!如果老天真有眼,你就不會在完好無缺地站著這兒指責我了。”王鑫遠一臉平靜地說道,從劉律師手裏接過一個文件袋,扔給藍娥,“如果你想好好談談,就按協議上的內容談吧,這是我的底線!”
不等藍娥開口,王鑫遠就出去了,留下劉文君一人在一旁候著。
那文件袋裏其實就裝了一張紙,紙上寫了好幾條,但是,總結起來,就一句話:王鑫遠要求跟她斷絕母子關係。
“這個畜生!”藍娥氣得直發抖,一把扯了那張破紙。
劉文君笑了一下,又從自己手上的文件袋裏拿出一份一模一樣的協議遞給她,非常好脾氣地說:“沒什麼異議的話,您就在這兒簽了吧,有什麼意見,您也可以提出,我可以全權代表我的當事人。”
藍娥紅著眼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門外,吼道:“你們都是一些沒有人性的劊子手!”
劉文君無奈扶額,輕輕地搖了下頭,“您這些言論……”
他敲了敲桌上的協議,說道:“沒有任何意義。”
藍娥呼哧一把拽過他手裏的紙,唰唰劃了兩下,“拿去!給那個畜生!”
許是藍娥扯紙的動靜過大,弄疼了自己,竟有一顆眼淚濺在紙上,正好印在了她簽名的那塊。
“不好意思!您看……”劉文君無奈地攤了下手,又從手中的文件袋裏拿出幾張協議來:“來,您受累重新簽一下,一式三份,還需要摁上您的兩個手印,左右手的大拇指印。還有,字跡要工整可辨識。”
劉文君一本正經地講著他的要求,語氣很是客氣。
藍娥下筆的力道很重,幾乎要把那紙劃拉了,劉文君又不得不提醒她:“輕一點您,爛了還得重寫!”
“還有多少?都拿來!”藍娥唾沫子都飛出來了,她伸手一抹,那印泥又蹭到了下巴上,整個人看上去更滑稽了。
“夠了。”劉文君轉身跟民警說道:“我們這邊已經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