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線覺得自己其實骨子裏就是個小人、惡人。
當初繼父一出事,單憑尚文軍突然來吊唁她就認定其有問題;王鑫遠被綁的事她又追到尚文軍甚至是藍娥頭上;年會上的事,她在已經確定了蘭衣澤的情況下,仍然懷疑到了尚玉萍身上;後來劉香雲偷竊事發她更是設下圈套挖出尚玉萍。
說白了,她對藍娥、尚文軍夫婦從未有過善意,但凡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她首先要排查的就是跟這幾個人有沒有幹係!她在以最大的惡意揣摩這些人的心思,且摸得很準。
毛線此時此刻明白了一點,她之所以可以屢戰屢勝,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她的內心,跟他們一樣,都住了一個惡魔。所以她不曾看到繼父待她的真心,不曾……毛線忽然在想,杜雲也許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
毛線把書涵送去的時候,見尼雅也在家,有些奇怪:“你這個點還不上班?”
如今,這家醫院已經被毛瑾買下了,尼雅的身份也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小護士了,可她並沒有因此怠工,給一位老中醫做助手,同時還統籌住院部的工作,每天安排得滿滿當當,竟比從前還要忙。
“今兒周末。我晚點過去!”尼雅觸及後邊王鑫遠的眼神,直接將目光挪開了。
她這態度,瞬間又讓王鑫遠想歪了,頭天夜裏尼雅對他可是百般殷勤說什麼自己這個做妻子太過大意,沒有顧及到他的感受,他在外邊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都沒察覺到之類,總之,就是說了很多軟話,各種檢討自己。
王鑫遠當然不肯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又將尼雅好一番折騰,此時,他隻當尼雅是害臊。這心裏頓時有些竊喜,他老婆這個少女心呀,可是要了他的老命了。王鑫遠這思路瞬間就劈出去好遠。
毛線見尼雅這為難的樣子,心裏咯噔一下,這倆不省心的該不是吵架了?她又仔細掃視了一下倆人的表情,隻感覺王鑫遠憋了一臉壞笑,尼雅卻似乎有苦難言,想著該不會是又要當姑姑了吧。
忽然,她的視線對上了尼雅的,瞧著她迅速跟自己點了下頭,看了王鑫遠一眼,又往門外撇了下嘴,她就明白了尼雅的確是有話想單獨跟她說,正要攆王鑫遠出去的時候,毛瑾過來了。
“能走了嗎?”她在毛線身上掃了一圈,道:“尼雅,你把她這身皮給扒了,別整的跟要飯的似的!”
“這哪兒像要飯的了?什麼審美啊?”毛線照了下鏡子,速度脫下羽絨服倒了個個,她這衣服是可以雙麵穿的,平日裏她都穿淺灰的那一麵,將紫色的那麵穿在裏頭。
“姐,媽是讓你換件大衣!”尼雅也是服了她姐這理解力。
“穿什麼大衣!你不知道老太太那邊多冷!”毛線一提這事腿都打顫。
“現在不都有暖氣麼?”尼雅很是不解。
“哼!你不知道……”毛線起了個手勢,轉向王鑫遠:“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孩子沒娘,說來話長。”王鑫遠趁毛線沒注意給尼雅拋了個媚眼,直接走人。
“對對!一言難盡!”毛線也緊跟著跑了,留下尼雅一個人捏著手機,坐立不安的。
半晌之後,她突然回過神來,給王鑫遠打了電話:“等我一下。”
毛瑾早早地就在院子裏等著了,她今兒穿的非常厚實,長靴配加絨的打底襪,裏麵是加厚的羊毛裙,外頭罩著一件黑色的皮衣,這皮衣從外頭看著一般,實際裏麵全是長羊毛,暖和著呢。
她看著毛線一出門就縮著脖子,恨不得上去踢兩腳:“你凍死鬼轉的呀!”
“我啥轉的你不清楚啊!”這再冷的天,也不耽誤毛線跟她老娘拌嘴。
毛瑾抬手正要打她的時候,看著尼雅也出來了,還抱著倆孩子。
“出來幹嘛!怪冷的!”毛瑾接過墨衍,隻當尼雅是帶著孩子們出來送他們的。
“媽,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尼雅道:“我和孩子們還沒見過姥姥呢!”
這時,王鑫遠也從另一輛車上下來了:“媽,就一起去吧。”
“這……”毛瑾有些為難,她倒不是怕別的,就怕讓孩子們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