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個仗義的!跟她那個媽一樣護短!”王德英看看一旁的侄子,心想,有這麼個姐姐在,也挺好的,別的不說,出門肯定是不會叫他吃虧的!
“憨人有憨福!我那兄弟也算是積了德了!”王德英在心裏感歎道。
她心裏明白,毛線這孩子擰得很,她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不懂得討好人,你不待見她,她也不待見你,恨不得躲得遠遠的,老死不相往來,若不是念著她那兄弟好,大概是不會出麵幫辛慧這一把的。
“到底是讀書人,心裏能容得下人!”王德英給了毛線一個客觀的評價,她眯眼看了毛線一眼,突然驚覺這孩子竟是長點有點像王家人了。
“誰養大的孩子像誰啊!”王德英再次感歎,這麼看來,還是她那兄弟有先見之明啊!
辛慧再出來時,已經收拾好了自己,她剛洗了把臉,隻簡單抹了一層護膚品,打了一層薄粉,又用手指沾了水捋下一把劉海,斜搭在額前,擋住發紅的眼圈,看著倒也清爽,隱隱地還透著些許風情!
“美人就是美人,哭過了也是梨花帶雨!”毛線當即決定了以後不能哭了,她可沒有人家這好底子!同時在心裏暗罵辛慧家那男的是瞎了狗眼了,守著這麼好的媳婦不好好過日子在外邊搞七搞八地,真是不得好死!
一行人下樓的時候,辛慧接到了工作電話,像是客戶打來的,她非常耐心且詳盡地回答著對方的問題,態度是前所未有的謙和。
毛線一直將她送到小路口,跟她揮手道別。
辛慧微微一笑,跟她道了聲謝,她輕輕搖了搖手,轉身就彙入人流中去。她的兩隻手上,都掛了袋子,一邊是甜點,另一邊是咖啡。是毛線特意囑咐王鑫遠買回來。正如辛慧瞧不上她,她也不喜歡辛慧,可是毛線是個負責的人,她已然將辛慧剝得體無完膚,又狠狠撥動了她楔進了身體裏的那顆血肉模糊的釘子,安慰總是要有的。
作為一個曾經的資深的肥胖患者,毛線唯一能想到的可以瞬間起到安慰效果的,就非食物莫屬了。她相信食物是有溫度的,熱的、冷的、苦的、甜的……經過食道,無一例外都會變得溫和起來,而這樣的溫和,足以慰藉乏味、單調、暴躁的人生,這就足夠了!
正值下午一點,明晃晃的太陽打在寫字樓的玻璃幕牆上折射出異樣的光芒。
對於漫長的冬日來說,正午的這點陽光尤為可貴。
對於長期在白熾燈下工作的上班族來說,在有限的午休時間裏,爭分奪秒地享受冬日這份稀薄的溫暖,尤為重要。
辛慧一手拎著香甜,一手拎著清苦,踏入了寫字樓,沒有了陽光的照拂,她的眸底添了一層朦朧,不算希望,卻也不再失望。她尚不知未來走向何方,可她知道,嚴寒已過大半,春陽正在路上,不日將至。
毛線一直看著辛慧進了寫字樓,這才轉身回到車上。
她曾經覺得那些一上班就各種塗抹描畫,絲襪高跟鞋塑身內衣齊上陣,挺胸收腹夾腚提臀見誰都擺著一張沒有溫度的微笑臉掐著嗓子說話,要多美麗有多美麗能多精致就多精致,無時無刻不在扮演優雅,一回家就踢掉高跟鞋甩掉胸罩褪下拉鏈捧著著肚子一路小跑到衛生間完全不控製音量徹底解放自己的天性毫無形象地賴在沙發裏研究自己新生的腿毛要多邋遢有多邋遢能多粗糙就多粗糙的職業女性實在是太能裝了。
現在看來,那些明明過得一塌糊塗卻還強裝自如的女人實在是太他娘的可愛了!人生艱難,不裝不行啊!那些成天擺著微笑臉的人,也不是沒有流過淚,隻是他們選擇了在黑天獨自抹淚在白天笑著攀爬而已。
之後,毛線和王鑫遠姐倆一路驅車趕往辛慧婆家。
“我們帶孩子回家,應該跟他們打個招呼的!”王德英找了個非常官方的借口。
毛線深以為然。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王鑫遠亦無二話。撐場子裝門麵這種事,他在行啊!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辛慧家,可心搶在最前麵摁了門鈴,接著用拳頭“咚咚”地在門上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