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老大,剛剛抓住了一個想要暗殺您的殺手。”
剛處理完手下一幫叛徒的老大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回頭看向被五花大綁製服在地上的殺手,不禁挑了挑眉:“又送來一個?我的項上人頭這麼受他們歡迎?”
老大俯下身,抬起地上那人的下顎,卻微微一愣。
一張稚氣未脫的少年麵容,白白淨淨的,唯獨那雙眼似寒刃一般直逼人心,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麼。
老大覺得有趣,把下屬打發走,便把他帶到審訊室去,跟他麵對麵坐著。
殺手什麼反應也沒有,寒氣逼人的眼神沒有撼動絲毫。
老大:“我說,小家夥,這麼小年紀出來當殺手幹什麼?”
殺手:“……”
老大:“誰派你來殺我的?”
殺手:“……”
老大:“不說是麼?小家夥,你主子難道沒告訴過你,我最擅長的就是嚴刑逼供你們這種嘴硬的人麼?”
殺手:“廢話真多。要殺速度點。”
老大:“……”
殺手應該是變聲期還沒結束,語氣跟人一樣冷冷的,聲音聽起來卻一點氣場都沒有。
老大不知咋了突然就來了興致,湊近殺手道:“要不這樣,我對外宣稱你已經死了,然後你跟我混怎麼樣?”
殺手盯著老大看了許久,一點表情也沒有,哪怕是在道上混了十幾年的老大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老大:“喂,小家夥,想好沒?今兒個我難得心情好,給你開個恩。”
殺手點點頭。老大挑了挑眉,到背後給他解綁。
卸下的繩子還未落到地上,殺手猛地轉身,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匕首,對著老大的臉刺來。
“喲。”老大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一把奪過匕首,瞬間反守為攻,把匕首夾在他脖子上,“就知道你要整這麼一出。小家夥,看來我可留不住你了呢。”
老大正要感歎自己將親手扼殺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好苗子,忽然感覺腹部一陣刺痛。
這小家夥趁自己不注意,又用了個什麼暗器對自己下了陰手。
“看來是我小瞧你了,小小年紀身上藏了不少暗器。”
殺手不理會他,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向他的腹部刺去,這次卻刺了個空。不過殺手絲毫沒有浪費這片刻的機會,立刻趁機翻身逃走。
老大本來也沒想著去追他,反正自己手下那麼多,肯定沒過一會兒又把他給抓回來了。
然而過去了許久,他的部下們卻一點兒動靜卻沒有,老大終於感覺出了些問題。
糟了,壞事兒了,這小家夥這麼機靈。
老大為了不讓自己的屬下知道自己竟然連眼皮底下都人都能放跑,隻好自己偷偷溜出去找人了。
外麵不知何時下了雨,天氣突然就轉涼了。殺手逃出來之後一直不知道去哪兒,就漫無目的地到處轉著。
他不能回去,任務失敗的他回去了也隻會被主人處死。
從他記事起,他就在永不停歇地接受訓練。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他是在組織裏長大的。
這是他第一次在外麵閑逛,也是第一次接近普通人的生活。
此刻已是傍晚,天色漸沉,殺手不知怎地就轉進了一個窄巷。
殺手也不知道該幹什麼,便抱著膝蓋坐在牆邊。
有點冷,還有點餓。
身邊突然躥過來一隻流浪貓,渾身的毛都被雨水衝得濕漉漉的,正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殺手不知怎地就生出一種同病相憐之感,將它抱在懷裏順著它的毛。
“小家夥,你咋跑這兒來了。”
殺手已在窄巷裏頓了許久,突然聽見老大的聲音在雨中響起,立刻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把懷中的貓死死護著,眼神中的寒光穿透了層層雨簾。
“我說,小家夥,你都這麼慘了,來我組織裏行不行啊。”惜才如命的老大這次鐵了心了要把殺手留下來。
殺手後退了一步,麵部神情分毫不變。
老大思索了一下,道:“要不……我帶你去吃晚飯?”
殺手似乎猶豫了片刻,老大感歎這小子怕是餓瘋了,趁機繼續道:“來我組織裏,頓頓給你吃好的。”
殺手眼神中的敵意終於淡了下去,小聲道:“那……你們組織裏有貓糧嗎?”
老大萬萬沒想到好言相勸這麼久的自己竟然敵不過一隻貓。
於是老大在屬下們詫異的目光中大批購進貓糧。
殺手在組織裏待了好幾個月了,對老大的警惕終於慢慢放下來。
老大從殺手那兒了解到他原來的主人是誰,又是為何來暗殺自己。
後來老大發現,其實殺手除了自己的任務之外,對於其他事物的心態都單純至極,當真一個小少年的樣子。
而等到測試他的暗殺技術時,卻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手。
誰也不知道這個天真的少年究竟殺過多少人。
然而該來的還是會來。
這天殺手出去買貓糧的時候,突然被一群人堵在了巷口裏。
是殺手原來的組織裏的人。他們要來清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