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芳芬雖然賺了不少錢,但是心裏總是不踏實,一直在擔心政策又有了變化。
這種心態很正常,以前約等於一無所有,怕個屁!
現在算得上家大業大,她當然患得患失。
所以說無產者最具備革命性是大有道理的。
統治者需要社會安定,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無產者掙到錢擁有家當。
張芳芬替黃瀚理了理被子又摸摸他的額頭,道:
“我昨天又抽空跑去南城當鋪大院裏看了看。”
黃瀚隨口問道:“化館搬空了嗎?”
“沒呢,不過快了,估摸著一個月內肯定完事兒。那裏太大了,恐怕要用十幾個人才舞得下來呢!”
“是啊!那裏我也看過,確實足夠大,占地麵積恐怕接近兩千平方米,前期最起碼需要二十幾人,如果生意好了恐怕要三四十。”
“雇傭這麼多人還真跟資本家差不多,不會惹禍啊?”
“個體戶暫時哪能雇傭這麼多人?至多八個頂天了。多了就是走資派,弄不好要坐牢呢!”
“那怎麼辦?你呀!我們家跟房管所談租房子前幹嘛不說清楚了?”
“沒關係,我們家隻要變通一下,就會變成了雇傭的人越多越好,不僅僅不惹禍,還會獲得榮譽、獲得表彰、獲得意想不到的好處。”
“變通?怎麼變通啊?”
“跟集體合作,掛個集體的牌子就行了!”
“虧你想得出!五幾年就搞公私合營了,哪個私人的店鋪、廠子最後不全部變成了公家的?”
這倒是事實,張芳芬經曆過那個年代,當然耳聞目睹,可是她想象不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八十年代的再次公私合營完全是逆襲,最後絕大多數的廠子完全變成了私人的。
“時代不一樣了,國家在進步,也意識到大鍋飯再也吃不下去,以後的小廠、小店絕大多數是私人經營。
我家用不著做出頭椽子,主動掛上公家的牌子,是為了避禍,也是為了更好地發展。”
“要是掛上公家的牌子,產業被人家收走了咋辦呢?”
“不會的,現在的政府再也不會隨意沒收任何人的財產。”
“公家派來幹部,我家再也做不了主那也不行啊!”
“所以我們要在掛上集體牌子前談好條件,自主經營是底線。”
“公家給牌子卻做不了主,有可能嗎?人家圖什麼?”
“政績、就業崗位,還有點管理費。媽媽,你沒瞧見滿大街的待業青年啊?國家要安排這許多人工作,壓力大著呢。”
“也是,反正房子都租了,就聽你的,咱們試試看吧!”
“五表姐又來信了,她說雙肩包好賣得很,問能不能多送些貨過去,她認為反正是自己家做的,幹嘛不多找些人多做些?”
徐若男申請做個體戶買賣服裝、箱包真的很容易,也有可能滬城的工作效率要比其他地方高的緣故。
報告到了街道辦,當天就批了,因為黃錦蘭家有兩個待業青年,本來就屬於扶持就業的家庭。
街道辦主任還幫著打電話聯係工商所,指點徐若男該怎麼辦手續,半個月時間就拿到了營業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