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秦意歡微怔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顏若蘭的眼睛還閉著，但是紅唇一張一合，剛才的話確實不是秦意歡的幻聽：“我知道我這麼做，很有可能會把你拖入險境，但是我沒得選擇。”
她安靜了幾秒，似乎在醞釀怎麼說，一會才道：“我爸很早就去世了，小的時候，我最黏的就是我媽。我媽總會跟我說一些我從來沒聽過的知識，跟別人的媽媽都不一樣，所以我很崇拜她。一直以來，我都以她為目標，我想活成她那樣的人。”
她慢慢睜開眼，看著頭頂，船艙的板很低，好似她一伸手就會碰到：“可是我沒有想到，還沒等我長大，她就離開我了。”
她想到自己孤獨走過的那些日子，就好像每一個腳步，都踩在了黑暗裏。
“我知道，我沒有成長為她希望的那個樣子，可是我還是想找到她，跟她說我很想念她。”
她的臉隱在黑暗裏，但秦意歡還是看見了她皺起的眉頭。
“作為母親，希望的隻是自己的孩子健康長大。”秦意歡開口道，“你已經長成了她希望的樣子了。”
顏若蘭身子顫了一下。
她轉頭看向秦意歡，見她雙眸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閃著微光。
秦意歡確實很漂亮，她的漂亮不僅僅在這張臉，還在於這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帶著精氣神。
顏若蘭忍不住盯了一會，才啞聲開口道：“現在我做出這種事，她知道了，恐怕是要失望了。”
“你現在還可以做選擇。”秦意歡立刻接話道。
顏若蘭轉回頭去：“來不及了，從坐上這艘船起，我就沒有回頭路了。如果現在我放棄了，我就永遠不知道我媽在哪裏了。”
“可你就沒有想過，你媽或許是因為一些原因不想見你或者不能見你呢？你這麼貿然找過去，對她真的好嗎？”
“她是我媽！”
顏若蘭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回蕩在船艙內，下一刻，她的語氣又變得悲傷起來：“我是她的女兒，她有什麼理由，會連我都不見？”
秦意歡張了張口，卻又說不出來。
她也想不透為什麼有母親會狠心丟下自己的孩子離開，但她總覺得，這其中沒有那麼單純。
顏若蘭卻翻了個身，似乎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你就別想著再勸我了，睡吧。”
她說完這句，就真的沒有再說話了。
船艙內一片安靜，隻有外麵傳來隱約的水聲。
晚上的海麵，也很寂靜。
秦意歡頭一次在船裏睡覺，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
她一會兒想到司少琛，想他現在一定急著在找她，一會又想到子硯，她這次食言了，沒有去醫院，不知道子硯會不會生氣？
還有再過兩天，子硯就要手術了，她必須趕在手術之前回去，能親眼看見子硯安全，她才能放心。
一想到這些，秦意歡恨不得插個翅膀飛回去！
她想東想西的，迷迷糊糊躺到外麵的第一束陽光落在船艙內，就徹底清醒過來。
她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顏若蘭，悄然起身，借著一縷陽光，在船艙內翻找起來。
她不相信顏若蘭敢把救生艇和救生衣全部扔了，若是她們真出了什麼事，還怎麼去見顏母？
所以這些東西一定被顏若蘭藏在了某個地方。
秦意歡怕弄醒顏若蘭，隻能一點點搜查，剛查完左邊，顏若蘭就醒了。
秦意歡若無其事的直起身子。
“你在幹什麼？”顏若蘭狐疑的看著她。
“在找有沒有吃的。”秦意歡摸了摸肚子，“我餓了，他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