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江被林鬆屾護送,回鄉去考秀才了。
宋氏嫁給姚大江之後,是頭一回跟他分開這麼久,加之先前魏宇澤一家出事,宋氏得知流民猖獗,難免有些擔憂。即便知道林鬆屾武功高強,還帶著兵,但依舊放心不下。
“娘,又想爹了?”姚瑤過來,就見宋氏在發呆。小乖被姚景澤抱去花園裏玩兒了,這會兒不在。
宋氏搖頭笑笑:“沒事。”
“怎麼會沒事?我看娘恨不得插了翅膀飛到爹身邊去。”姚瑤打趣宋氏。
宋氏歎了一口氣:“他一個人回去,我隻是有些擔心。二山把他保護得再好,他吃飯穿衣的,也沒有人照顧著。”
“娘,你就是心疼爹了,怕他離開你,吃不好睡不好!這個我知道,爹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因為吃的不是娘做的飯菜,睡覺不能抱著娘!”姚瑤笑著說。
宋氏作勢要打姚瑤:“你這孩子,說什麼呢?”
姚瑤很淡定:“全都是大實話。不過娘啊,真的不用擔心,最遲九月中旬,爹就回來了。他肯定也惦記著娘呢。”
宋氏搖頭笑笑,又問起魏宇澤:“聽說你跟小白,要讓宇澤回老家去?這樣好嗎?那裏可是他的傷心地,回去了,難免觸景生情。”
“聽聽,我娘現在說話都文縐縐的了。”姚瑤輕笑了一聲說,“不過這件事,是魏宇澤自己堅持的。娘的好意,我已經跟他講過了,他很感激,但有些事,我們都沒法幫他分擔。他爹娘兄嫂和侄兒都葬在清源縣,他終歸要回去看看的。”
宋氏歎氣:“這孩子的命是真的太苦了。我們能幫的,要多幫幫他。早幾年,咱們家最困難的時候,他幫了大忙的。”
“娘放心,別說我了,你家小白,曾經跟魏宇澤互相看不順眼的,如今對他的事,都盡心盡力,把他當了朋友。我們能做的都做,別的,看他自己了。”姚瑤搖頭說。
在李郎中的醫治之下,魏宇澤的傷恢複得很快。秦珍珍最近在看醫書,說要向李郎中請教,每天總有大半天都在李郎中的院子裏。但李郎中自己,有大半天在花園木屋裏打麻將。
魏宇澤還是剛醒來的那樣,目光呆滯,不願說話。除了秦玥和姚瑤之外,其他人跟他說話,他都隻是點頭搖頭,不張嘴。
而一到夜裏,魏宇澤總是做噩夢,每次從噩夢中驚醒,都是一身的冷汗,然後用被子捂著,嗚嗚咽咽的哭。
晚上沒人在魏宇澤床邊照顧,住在隔壁的李郎中有兩次半夜醒來去解手,聽見這邊的哭聲,搖頭歎氣,過後跟姚瑤講了,姚瑤也沒辦法。
自從姚大江走後,宋氏每天都算著日子。
考試前,倒數著還有多少天。
考完了,又算著大概哪天能回來。
這算著算著,八月就過去了。
接到林鬆屾的消息,他護送著姚大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以他們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話,九月初八初九的樣子,就能到京城。
而魏宇澤,能下地了。
秦玥說,等姚大江回來,就安排人,護送魏宇澤回鄉。
而接下來這幾天,魏宇澤每天就坐在院子裏,看著天空,一看就是半天,一動都不動。
這天秦珍珍過來找姚瑤。
“表嫂,真的要讓他回老家去嗎?他現在的樣子,看著不太好。若是回去,觸景生情,會不會尋了短見?”秦珍珍神色有些擔憂。
姚瑤反問:“他是誰?”
秦珍珍愣了一下:“我是在說魏公子的事。”
姚瑤示意秦珍珍坐下:“珍珍,你對魏宇澤,關注的是不是太多了?”她想知道秦珍珍到底怎麼想的。
秦珍珍蹙眉:“大嫂,跟你我就說實話。一開始他幫過我,我又得知他是大哥大嫂的朋友,對他是有一點好感的。但是如今,他遭了大難,那副模樣,我見了心裏也難受,哪裏有心情去想情啊愛啊的,我隻是覺得他很可憐,很想幫幫他,幫他走出來。”
姚瑤微歎:“作為魏宇澤的朋友,你的好心,在我這裏是絕對沒錯的。但作為你的大嫂,我是想勸你,在人生大事上,還是要慎重些。我相信你現在沒有想那麼多,但有些問題是客觀存在的。他未娶你未嫁,如果你的幫助是照顧陪伴的話,若他好了,你要抽身離開,說你們隻是朋友?你未來的丈夫定會介懷。若他好了,你想嫁給他,如果他對你隻有感激,沒有感情呢?你也嫁嗎?若是你盡了全力,最後他走不出來,甚至尋了短見,對你的影響,絕對比你現在所能想象的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