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大宅的西北角小偏門,平時是不開的。
朱富拽著一個髒兮兮的乞丐,到門外,拍了兩下。
門栓拉動的聲音響起,下一刻,門開了,碧荷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讓朱富帶著乞丐進來,低聲表示不滿:“不是說好的時間,大哥你怎麼耽擱這麼久?”
朱富哼哼唧唧地說:“那我不得去找啊?”
碧荷不想跟朱富說話,打量這個乞丐發現他長得很高,身材壯碩,頭發亂糟糟地遮著半張臉,不太像街上那些要麼年老要麼殘疾,都很瘦弱的乞丐。
“大哥你從哪兒找來的?”碧荷覺得奇怪,問了一句,“這麼大個人,有手有腳,怎麼就當乞丐了?”
朱富抬腳踢在了乞丐腿上,乞丐也不躲,不喊疼,隻低著頭不說話。
“看見沒?這是個傻子!你不是說要男的,不能太老不能太小嗎?這可不好找!這個是我專門挑的!”朱富扯謊邀功。
“行了行了,大哥你去門外邊兒等著。”碧荷推了朱富一把,“晚點我把他送出來,你從哪兒拉來的再帶回哪兒去!”
朱富不樂意:“我是你哥!我都來你婆家了,你都不請我坐坐喝杯好茶?”
碧荷有些氣惱:“大哥!夫人等著我回話呢!事成了給你錢!別鬧了行不行?”
“給多少?”朱富眼睛一亮。
碧荷推著讓他出去:“肯定不少!等著吧,耽誤了事兒,一個子兒都沒有!”
朱富這下也沒再說什麼,出去就坐在了外麵圍牆根兒,碧荷又把門關好,門栓拉上。視線落在高大的乞丐身上,碧荷皺了皺眉,拿出一塊帕子墊著手,拽著乞丐的袖子一角,往一個方向走去:“乖乖聽話,讓你做什麼做什麼,完了給你肉吃!”
容華英所在的地牢,離西北小偏門最近。原來這附近的下人都被打發到別處去了。
碧荷拽著乞丐進了地牢,就見梅蓮黑著臉坐在裏麵,一見她就質問:“讓你辦個小事,磨磨蹭蹭,讓我好等!”
碧荷連忙賠罪:“夫人息怒,咱們容城乞丐不多,想找年輕的就更不容易了,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梅蓮的視線落在乞丐身上,上下打量:“這乞丐怎麼這麼高這麼壯?”
“夫人,他是個傻子!啥都不懂!還是個啞巴,不會說話!”碧荷連忙解釋。
梅蓮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來:“誰說傻子什麼都不懂?有些事啊,可懂呢!你哥找的這個乞丐不錯,看這身子骨,足夠好好伺候表姐了!”
梅蓮話落,站了起來,看向蜷縮在角落裏,抱著雙膝,垂著頭的容華英,嬌笑連連:“表姐,也好幾年沒有男人碰過你了,你肯定很想吧?你快抬頭看看呀,我讓碧荷專門給你找了個男人過來伺候,可是不錯呢!”
容華英沒有反應,像是睡著了。
“表姐,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兒子到底在何處。你若是不說,那個傻子乞丐,真過來伺候你了!”梅蓮冷聲說。
容華英依舊沒反應。
梅蓮冷笑,轉頭看向乞丐:“那邊兒那個是你的娘子,今日就入洞房吧。等會兒我們走了,你就把她衣裳脫了,想幹什麼幹什麼,知道嗎?”
梅蓮轉頭,看到碧荷眼中的一絲不忍,輕嗤了一聲:“別假惺惺了。走吧,接下來的事太汙穢,我可不想看。過一個時辰再來。”
梅蓮抬頭,碧荷連忙走過去,扶住她,兩人一起出地牢。
到不遠處,把鐵門關上,從外麵上鎖,就見乞丐已經朝著容華英走了過去,腳步急切。
“夫人……”碧荷扶著梅蓮,她卻不走了。
梅蓮冷笑,透過鐵門,看著裏麵:“等一下,我再瞧兩眼,看看我那個高貴優雅的表姐,是怎麼被一個乞丐壓在身下的!”
梅蓮話落,就見那個乞丐走到容華英身旁,大手伸出,抓住她的肩膀,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甩在地上,迫不及待地騎上去,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碧荷低了頭,不想再看。
梅蓮對這個畫麵很滿意,倒也不想再看下去,轉身,讓碧荷扶著走了。
出了地牢,碧荷忍不住問:“萬一……萬一夫……她咬舌自盡,或者那個傻子乞丐沒輕沒重,把她弄死了,可怎麼辦?還沒問出孩子的下落呢?”
梅蓮看了一眼地牢黑魆魆的入口,慢條斯理地說:“死了就死了,又不是我們殺的。若是自盡,跟咱們有什麼關係?若是被弄死,也當自盡就行了,怕什麼?”
碧荷脖子一縮,不敢說話了。
地牢裏麵,容華英在即將咬舌自盡的時候,被“乞丐”捏住了下巴。她神色屈辱地閉上了眼睛,就聽一個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是姚瑤讓我來救你的。”
容華英猛然睜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假扮乞丐的秦非白。秦非白跟一個真乞丐換了衣服,故意把臉上身上頭發都弄得很髒,本來還有易容,現在根本看不出長什麼樣子。
但容華英知道,這個人一定跟姚瑤有關!她的仇人若是知道姚瑤,就不會整天逼問她的孩子在哪兒了!
秦非白回頭看了一眼地牢門口,偏頭靜聽,沒有動靜,放開容華英,從她身上下去。
容華英瘦得不成樣子,一身狼狽,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坐著,看向秦非白,問的第一句話是:“小澤,還好嗎?”聲音虛弱無力,叫出那個名字,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