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信本來就隻有兩個女兒,所謂物以類聚,梅良信跟容德明一樣,心心念念想要個兒子。他夫人早就死了,一個女兒跟了容德明,另外一個給太守當了小妾。而梅良信跟當初的容維鑫一樣,仗著有錢,有點小勢力,暗中招惹了不少女人,其中不乏被他欺辱不敢反抗的良家女子。
給梅良信生了兒子的這個,是個寡婦。根據樊峻的調查,所有證據都指向,是梅良信和那個寡婦聯手,害死了寡婦的丈夫。為了避免被人懷疑,梅良信跟寡婦如今還是暗中勾搭,外人不知道他們的關係。
樊峻利用梅良信去跟寡婦私會離開的路上,把他擒住,帶了過來。
此時,梅良信就跪在秦非白腳下,容華英坐在一旁,看著梅良信的眼神,冷到了極點。
“你是……”梅良信剛剛清醒過來,抬頭看了一眼秦非白那張堅毅俊朗的麵龐,猛然瞪大眼睛,語無倫次,“秦……秦大將軍!”
大盛國百姓,見過秦非白的,不在少數。因為他打仗免不得要在外走動,每次打了勝仗回朝時,百姓都是夾道列隊,仰著脖子看的。
梅良信見過秦非白,不止一次。他此時腦中像是炸了一道驚雷,怎麼都無法理解,為什麼京城的秦大將軍,會突然找上他的麻煩?
“梅良信,我的兒子,當初是不是你派人偷走的?”
不遠處響起一道飽含怒意的女聲,梅良信轉頭,看到容華英,神色一驚,再看秦非白,臉色煞白如紙!容德明一直在調查的容華英背後的靠山,竟然是大盛國的大將軍,秦非白!
這個認知讓梅良信當即嚇得七竅升天!他雖然作惡不少,但僅限於在容城這個地界,他接觸過的身份最高的人,也就是容城太守而已。秦非白的身份之高,是他這等平民仰望的,而他再能耐,此時已經落入了秦非白手中,等待他的會是什麼,他無法想象……
“回答我的問題!當初我的兒子被人偷走,是不是你做的?”容華英冷聲問。
梅良信垂頭:“不是,不是我!”
秦非白伸手,抓住梅良信的手,狠狠一掰!
梅良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一根拇指被秦非白生生掰斷!十指連心,劇痛讓他險些暈厥過去!
“再說一遍,是不是你?”秦非白冷聲問。
梅良信渾身顫抖,卻不肯承認,因為他知道,一旦認了,容華英一定不會給他活路。
然後,秦非白麵無表情地,把梅良信的手指,一根一根,全都掰斷。
梅良信全身像是被水浸過,蜷縮在地上,顫抖不止,就見秦非白拿出一把刀,指向了他的眼睛:“你可以慢慢考慮。”
“我說……我說……是我……”梅良信突然意識到,他說不說,都沒有活路,說了之後,至少可以拖延時間,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容華英麵色一沉:“說清楚!”
梅良信交代,當初他如何雇傭一個死囚,讓他假扮成容府的侍衛,趁著容德明不在家,給容華英的湯裏下了蒙汗藥,把孩子偷走,送出容城。
“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麼?”饒是知道姚景澤最終是安全的,如今好好的,容華英親耳聽著梅良信說起當初的事來,依舊憤怒得恨不得撕了他。
“把他……把他賣到北疆去……”梅良信戰戰兢兢地說。
很多被拐賣的孩子,都是模樣齊整的。人販子賣姑娘,也賣男孩,多是被送進了風月場所,有些還專門賣進了某些深宅大院去。有變態癖好的人,遠比正常人想象的多得多。
容華英知道梅良信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一想到姚景澤可能會遭遇的事情,她氣得渾身顫抖,拿過秦非白放在桌上的匕首,狠狠地紮進了梅良信的後背!
秦非白沒有阻止容華英發泄怒火,因為這對任何一個愛孩子的母親來說,都是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梅良信得容家接濟,才有好日子過,還開了鏢局。結果轉頭就殘害容華英的兒子,為他自己的女兒上位掃清障礙,狼心狗肺不足以形容一二。
容華英在梅良信身上戳了好多個血洞,她自己渾身是血,已經力竭,卻仍然不願停手。
秦非白皺眉,起身過去,把容華英拉走。
讓樊峻進來,把梅良信帶走,去給他止血。容華英第一次做這種事,雖然戳了好多刀,但並沒有傷到要害,留著梅良信的性命還有用。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容華英雙目赤紅,這幾年她因為姚景澤,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眼淚都快流幹了。一想到梅良信打算對姚景澤做的事,她就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放心,他會不得好死的,不過不是現在。”秦非白緊緊地抓著容華英的手腕,把染了血的匕首奪過去。
容華英跌坐在椅子上,痛哭出聲。
秦非白坐在旁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秦非白可以理解容華英的心情。
為人父母,最無法忍受的,不是自己受苦,而是孩子被人殘害。當初秦玥出事,被斷定死亡,秦非白從來都不信。他也曾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無數個夜晚,就靜靜地熬到了天亮,身體困倦至極,卻閉不上眼睛。那種愧疚,自責,所有的苦水往自己肚子裏咽,簡直可以把人逼瘋。
不過那段時光,秦非白沒有告訴過別人,也沒有人知道他做過什麼。雖然後來秦玥平安歸來,秦非白依舊克製著不願解釋曾經的事,但他心中無比慶幸,也後怕。若是秦玥真的就那樣死去,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麵前,他必將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
“小澤還在家裏等你。”秦非白對容華英說,“準備好,麵對容德明,讓他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嗎?”
容華英擦幹眼淚,緊握著拳頭,重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