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宋夫人的來信和宋芷馨的堅持,沈雲霓沒有作為侍女陪嫁到東宮,便暫時住在京郊別院。
此時望著這個和宋芷馨暫居幾日的地方,竟也覺得倍感親切。
新荷連葉透,槐蟲蕩絲遊,接近午時的日頭烤得地麵隱隱泛起毒辣的熱浪,沈雲霓獨自站在飛雲亭上,望著遠處荷塘逶迤其中的嫋嫋荷花,想起那日宋芷馨微微醉熏的目光裏透出的那股子悲涼,心裏隱隱發堵,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霓兒!”宋青俊如簷角滴水般清涼如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沈雲霓回頭望著這個總是讓人覺得無法拒絕的男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欠身一禮。
宋青俊從東宮回來就去找沈雲霓,他想告訴她別再一個人守著心思,想告訴她別再皺著眉頭,想告訴她若能兩相知,攜手步天涯,當他遠遠看見亭上粉藍色孑然禦風的背影,不覺心思跳動,欲按捺,卻難捱,便提步上來。
“霓兒,我來隻想再問一句,你當真對我沒有半點心思?”
“公子,這話雲霓不是早已經說過了嗎?”沈雲霓轉身麵對映日荷花,輕輕說道。
“以前你說,我以為是你心結未解,尚無處容納我這份殘情,可那日看見你和燕王之間流淌的目光,我的心好痛!霓兒,在我心中你不是那樣的人,你不是會去在意身份地位的人,告訴我為什麼會是他,我們在一起三年的情分難道還比不過你們短短幾日的相處?”宋青俊雙目凝珠,句句含情,一字一字慢慢說來,如同要滲入靈魂。
沈雲霓望著他幹淨憂傷的眉目,想起過去三年間他對她忐忑卻又真摯的感情,殘忍的話脫口而出:“你錯了!我一直都是個在乎身份地位的人,以前不知道是因為你太笨或是我隱藏的太深,現在我隻這般說清楚,燕王他能給我的是你一輩子都給不了的,可懂?”
“霓兒!”宋青俊一個踉蹌,猛然倒退幾步,不可置信的望著沈雲霓。
我本來就對你沒有男女之情,如今最好能斷了你這份癡念,也算對得起宋府三年收留養育之恩,沈雲霓心底這麼想著,也不說話,隻冷冷望一眼宋青俊,欲轉身離開。
擦身的一瞬間,宋青俊心傷不已,“噗”的一聲,青白的衣衫前襟上鮮紅一片。
“宋公子!”不待沈雲霓回神,蕭天怡紅色的身影已閃至麵前,接住了宋青俊搖搖欲墜的身子。
蕭天怡眼神不明的望了一眼沈雲霓,沈雲霓從那雙鳳眼裏分明看出了深情,心道也許這樣也是好的。
六月初八的新月如同蛾眉娉蹙於西天,一如東宮挽華殿裏宋芷馨含怨的眉目。
“參見太子!”聽到紫菱緊張的聲音至門口傳來,宋芷馨緊緊攥住開滿牡丹花的袖角,指節分明。
“你們都下去吧!”蕭正軒看著床沿上端端坐著的人影含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