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冉反倒不明白他的憤怒了。
“你為什麼要生氣,我隻是……”唐婧冉頓了頓,斟酌了用詞,“剛剛合了你的心意。”
合了他想要納妾的心意,也合了她的心意。
“什麼我的心意?”宋璟年起初有些發懵,瞬時反應過來之後,被氣笑了,“你認為我是想納妾,才去對一個宮女動手動腳的?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不堪?”
意中人多次的不信任,幾乎讓宋璟年心灰意冷。門口吹來的冷風,寒的不是身體,而是他的心。
“難道不是嗎?”唐婧冉反問,“你現在就覺得麻煩纏身了。可要不是你當日在偏殿和那個宮女糾纏不休,皇後會把我叫去椒房殿嗎?她會硬把玉鸞塞給我嗎?趙文鐸還直接下旨,讓她做你的側妃呢!要不是你當時沒有把持住,之後會有這麼多麻煩找上門來嗎?宋璟年,你現在來怪我,你當初為什麼要做?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嗎?!”
接連三個問句,讓唐婧冉越說越火大。她越想越委屈,今日在椒房殿和唐婧儀一敘,她雖是在言語上勝了她半分,但是她自己心裏明白,在道理上,她也沒討到什麼好。她在椒房殿佯裝無所謂,強裝堅強,但也想回家的時候有個懷抱,能讓她哭訴。讓她在麵對別人挑釁的時候,明白自己還能有個依靠。可他一回來便是質問,而後就是指責,也完全不擔心她在椒房殿受了什麼委屈。
她現在就想把這些委屈一股腦地傾瀉出來。
宋璟年啞然,“你說,是趙文鐸下的旨?”他這樣問著,心思卻早已百轉千回,頓時心下有了結論。
“不然呢?”唐婧冉再沒什麼好心情給他,說話也自然帶刺,“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把人帶回來?我好不容易把你的那些小妾送出去,如今我還要親自接一個回來,我何必多此一舉?大街上隨便找幾個,說不定你這個風流世子也就照單全收了……”
“你這是什麼話,越說越離譜了。我知道你委屈,我就不委屈了嗎?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這是被人算計的!”宋璟年火氣本也就沒下去,雖然知道唐婧冉說得也是氣話,但是聽到這些話,他還是有種無名鬼火直往上冒。
“那又如何,就算是算計,說不定還剛好合了你的心意,不負你風流的美名啊!”
宋璟年覺得自己不能再聽她說話了,再聽下去,他可能要氣炸了。於是他轉身就走,待唐婧冉目送他走遠之後,才對在一個小角落裏躲著的人說,“姑姑出來吧!蹲牆角幹什麼?”她早就知道秋心慈在那兒了,隻是不願去揭穿而已。
榮寶堂偏西的角落裏,果然走出了秋心慈本人。她看起來有些尷尬,本來秋心慈隻是去給小暖爐添些柴火,讓它再溫暖些。誰知回來的時候,就聽見夫妻二人在吵架,宋璟年說話太衝,唐婧冉說話也很不客氣。她就算沒從頭到尾聽一遍,也差不多知道是為了什麼了。
秋心慈其實也不太明白,明明就是一件看起來可大可小的事情,兩個人還要吵個不停。還有唐婧冉,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她現在居然也已經看不懂她的心思了。秋心慈在今早上回世子府的時候,隱約聽見她說“五六成像”之類的話,也不知道唐婧冉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