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的男人不正是池慕寒嗎?
他怎麼出現在這裏?
眉嫵慌不迭地轉過身來,警戒地盯著他那張非凡矜貴的臉,“池公子,是不是走錯地兒了?這裏可是女廁所!”
她特地在“女廁所”三個字上加重了音調。
“嗯,我眼不瞎。”
男人平穩的音調從他薄韌好看的唇形中逸出。
眉嫵更慌了,雙手緊緊捏著身側裙料,他卻是不徐不疾上前,看著她背後那嘩嘩地從水龍頭裏流出的水,關上,“沈小姐是看到我太驚喜,以至於忘了關水龍頭?”
她垂眸掃過盥洗池,水就快溢出來。
驚喜?半點沒有,驚嚇倒是有一大堆。
其實細想一下,能跟席雲崢那種渣男中的戰鬥機的貨色稱兄道弟的男人,能有多好?
不想跟他再有過多交集,抿著唇不說話,直接從他身邊越過,卻不料他單臂一伸,將她攔住,眉嫵昂起一張怒意蓬勃的小臉,“池公子,你剛剛親手毀了我一段好姻緣,還不滿意?”
“你穿著我給你買的衣服,勾引別的男人?我能滿意?”
他眸子一眯,咄咄逼人的視線投射在她沾著水珠的臉上,口氣冷得如碎冰融雪。
她心底沒來由地慌了下,就像她做了什麼天大的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緊緊捏著手心,挺直了脊背,眉嫵細細打量著眼前的清貴中噙著微微怒意的男人,眼底泛起一絲濕意,“我不可能一直等你,池慕寒。”
“你再說一遍?”
他拳頭一捏,發出嘎啦嘎啦骨節聲響。
而後,手掌張開,掐住了女人細軟的腰肢。
突然而至的疼痛讓眉嫵擰了擰眉,她要推開他,反而被他摟得更緊,被他摁在了冰冷的牆壁上,包圍住。
他的胸膛也跟鋼鐵似得堅硬,她砸得手疼。
最終,神經繃不住,她扯著嗓子哭了出來。
“沈煜塵他逼我跟你斷絕來往,他要我嫁給他,我不嫁給他,他就告我惡意傷人,還說我有精神病。你說,薄情是不是你們男人的名字?好歹我跟他在一個家裏生活了那麼多年了,沒親情,總有感情吧,沒感情總有情分,沒情分總該有點人情味吧。可他要把趕盡殺絕啊。”
“你要求一頭畜生有人情味,是不是太苛刻?”
“是,他是畜生,可池公子你又好到哪裏去?”
眉嫵淚流滿麵,看得他額頭青筋又跳動了下。
反正他們都到這個地步了,不如她一次性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我承認我不是什麼良家婦女,對你下藥,出賣身體,簡直就是卑鄙無恥,可當我一絲不掛投入你的懷抱時,我就想好了,隻要你娶我,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可你呢,吊著我,卻又不肯娶我。你幫了我,救了我,我要是再拿你的香豔視頻要挾你,我跟沈煜塵那種不懂知恩圖報的畜生有什麼兩樣?可我總不能一直這麼討人厭的追著你吧,沈煜塵現在在到處找我,我最好的朋友藍歌也被席雲崢那個混球弄進局子裏了,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我是沒轍了才來找蕭羿,他好不容易答應娶我,又被你給攪黃了。沈煜塵他追殺我,可你卻把我所有的後路給堵住了。”
她嘶啞的斷斷續續地說著,把心裏的鬱悶吐個一幹二淨,反倒覺得輕鬆了許多。
“說完了?嗯?”
她抽噎兩聲,“恩,完了。”
有兩個女生推開了女廁的門,看到有一個男人在這裏,嚇得不敢進來,而這個男人看起來來頭不小,也不敢放肆,隻小聲抱怨了一句就走了。
“可以讓我走了嗎?我們影響到別人上廁所了。”
眉嫵疲倦地垂下眼簾,小心翼翼地說。
池慕寒幽深眸光凝視著她,她整個臉蛋兒濕漉漉的,幾縷發絲也濕了,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她哭鼻涕的樣子真有點像無家可歸的小可憐蟲,可又堅強的讓人心疼。
男人指腹輕輕從她眼底擦過,溫柔地為她抹去淚珠,又淺淺勾唇,“你這麼恨嫁,而我正缺一個池太太。”
“……你的意思是?”
眉嫵不敢相信地眨巴著被眼淚打濕的羽睫,仰著臉懵懂又擔心地問他,心裏還有一點小興奮。
“嗯,娶你。”
他給的答案篤定而利落,讓人聽了心安。
幸福來得太快,擋都擋不住。
她高興地破涕為笑,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波出大大的聲響,“池公子,謝謝你。”
她眉眼彎彎的俏皮模樣被他盡收眼底,平靜無瀾的內心像是扔進了一枚小石子,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再側臉看向那麵偌大鏡子,他麵頰上多了一枚鮮紅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