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樓的五人,皆是踏入虛無之境之人,若要以筷子穿竹,如小兒捏蟻,自然手到擒來。難得是這分散出來的數十道酒流,無一錯誤的準確落入到桌前的一排大碗之中。
胡澤眼見滿了一排,曲指微彈,那節楠竹輕輕往前一推,數十道酒流微微移動,酒桌上大碗又滿了一排,頃刻間五排大碗,差不多七八十碗便已倒滿,胡澤仍是輕描淡寫一揮,那數十根筷子便準確將楠竹冒酒的口子封住了,竟然無一滴浪費。
刹那間二樓酒香撲鼻,彌漫開來,整條街都是“楠竹仙酒”的酒香。
這端碗倒酒的舉動也吸引了不少一樓喜歡看熱鬧的觀眾,紛紛往二樓樓梯口擠,普通百姓好像看怪物一般的盯著胡澤五人。
隻聽得人群中一人小聲的說道:“不知這是誰家的紈絝公子在此鋪張浪費,這麼多菜,這麼多酒,他們五人吃得完麼,可惜這些好酒鋪張浪費,唉,光聞著就讓人醉了!”
另一人道:“人家是公子哥,誰叫他們有錢呢,這年頭,有錢就是任性啊!以後等咱有錢了,也這樣擺幾十大碗,不喝,就讓你們這樣的流口水圍觀著,那叫一個揚眉吐氣,氣死你們這些酒鬼。”
那人道:“等我有錢了,就把這整條街都買下來,要擺就擺一條街,氣死你們這些一天到晚啥也不幹,隻會吹牛裝逼的。”
這人臉色一沉,顯得有些尷尬,沒有繼續說下去。
胡澤幾人對於旁人的話恍若未聞,幾人互報了年紀,吳國倫最大,十九歲。胡澤第二,十八歲。李時珍第三,十七歲。高陽第四,十六歲。龐憲最小,十二歲。
胡澤一拱手,道:“我們五人,吳兄最大,吳兄請!”
吳國倫雙手端起大碗,但見此酒呈琥珀之色,酒氣撲鼻,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說道:“這酒乃賢弟所備,豈敢喧賓奪主,不如我們五人先痛飲一碗,以敬相遇之緣,可否?”
話音剛落,高陽如一隻野猴一般躥將過來,一把端起大碗來,滿嘴含笑道:“吳兄說得不錯,這喝酒嘛,就得一起喝,一個一個來,豈不麻煩,當先幹一大碗再說!”說完也不管別人同意不同意,端起酒碗就往嘴裏倒,隻見其一仰脖,耳聽得咕咚咕咚似水牛飲水的聲音,那碗酒被高陽一口喝了一個幹淨。高陽神色誇張,臉上表情有些驚愕又有些扭曲,如飲神仙佳釀,又好似偷吃人參果的豬八戒沒有嚐到味道就一口吞了,意猶未盡的說道:“好酒,當真是好酒,喝了十幾年酒,這瀘州老窖,衡水老白幹,汾酒杏花村都號稱天下名酒,跟他比起來,簡直天上地下,雲泥之別。”
胡澤聽高陽說了這話,心中也放了心。說實話,這酒究竟如何,他也隻是耳聞,自己雖然得到了他,卻沒有嚐過。
吳國倫也是好酒之人,一聽這話,當下也不客氣,也是一飲而盡,酒一下喉,便大呼痛快!
李時珍看得呆了,按著這撲鼻的酒香不難看出,這酒是度數極高的烈酒,而高陽和吳國倫,竟然一口而盡,這豪氣,不知其人如何,但聞其喝酒之聲,喝酒之氣,便可見一二矣。
這酒乃是胡澤所帶,自然沒有他先喝得道理,當下看著李時珍,說道:“賢弟請!”
《荀子》有言: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李時珍在此環境之中,本有英雄惜英雄,好漢惜好漢的意思,當下不由得豪氣幹雲,雙手將酒碗端了起來,強忍著口中火辣之感,一口喝了一個幹淨。
誰知那酒一入喉,便似一條火龍在身體裏流竄一樣,頃刻間好似全身都要燒著了,他全身劇震幾下,雙拳緊握,雙腳死死的用力踩著地麵,急忙運起境界之力相抗,那條火龍才漸漸消散了去。一經消散,登時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適受用,非但不再感到有火熱燥熱,反而暖洋洋地飄飄欲仙,李時珍隻覺生平所飲之酒,從未有如此之烈,又如此讓人暢快,若非自己踏入虛無之境,恐怕一沾此酒便醉倒在地了,當下大聲讚道:“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