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敦兒抬頭盯著“天體運行圖”看了一會,忽道:“上麵在打仗?誰跟誰?”
“雲陽王和京城禁軍。”竇寧也不問她是怎麼知道的,估計問了也是遭頓鄙視。
赫連敦兒又跑到另一個球形儀器旁觀察著,頭也不抬地問:“雲陽王?大齊的藩王,也就是說上麵在打內戰了?”
“是內戰。”
赫連敦兒嫻熟地開關各種機關按鈕,笑道:“當初修這裏的時候都說是為了抵禦艾末人之用,我就不信他們的鬼話,這防禦係統有啟用的一天對準的也是大齊人。這就是大齊人的特點嗎?內鬥,永無止境的內鬥,當內鬥到兩敗俱傷無法收場時就搞一場外戰來緩解內部壓力。你想想看,如果他們真的有心抵禦艾末,修的也應該是北門,怎麼會修南門?”
赫連敦兒說的那樣置身事外,卻說的那樣透徹。
“都是騙子,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其實我什麼都懂。”赫連敦兒一拳捶在牆上。
竇寧忽然覺得這個女孩的心地其實很幹淨,過著比任何人都真實的人生。
“你把這個把手拉下來就行了。”赫連敦兒握著一根金屬手柄說,“不過我提醒你,看著別人死和殺人是兩種感覺,殺人跟在戰場上殺人又是兩種感覺。你手上握著幾萬人的命,包括敵人的,自己人的,還包括你的朋友,這一下會害死多少人我可不敢保證。”
竇寧走上前去,盯著自己的手掌低聲說:“你怕我會受良心的譴責?”
“我見過太多在戰爭中死去卻還活著的人,不在乎多你一個。”
竇寧歎了口氣,緩緩扳下手中冰冷的金屬手柄,機括轉動的“哢哢”聲在空曠的石室中顯得格外清晰。
赫連敦兒也跟風歎氣,說道:“哦,還有件事沒提醒你,這個掰下來之後石室出口會自動封死。”
“你說什麼?”竇寧立刻停下手裏的動作,可是已經晚了,機關的運行自己上了軌道,完全不聽她指揮。
看著旁邊的赫連敦兒眨著洋娃娃似的大眼睛,竇寧頓時火冒三丈,怒道:“你是故意的吧!啟動那個機關,你告訴我那是燒護城河用的,啟動這個機關,又告訴我門會鎖死。你早說它會鎖死我就不過來了啊!”
赫連敦兒哼了一聲,毫不在意地說:“我要是告訴你,你還會這麼痛快地做出決定嗎?再說了我也困在這裏,我都沒急,你急什麼急。”
竇寧瞪她一眼,說:“你不想活,我卻不想死。外麵好多事情等我去做,怎麼可以死在在這。”
赫連敦兒毫不留情地瞪回去:“我就沒有想做的事情嗎?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還想去見喬公子呢,世上想做的事情千千萬萬,你以為你是誰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竇寧懶得跟她爭辯,心中默默給赫連敦兒拉近黑名單,這姑娘辦事太不靠譜,以後絕對要避免跟她合作。
“我竇寧想做的事情,一定會做成,沒有命中注定,也沒有無可奈何,赫連敦兒你給我看好了,我是怎麼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