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拍完一場武打戲後,宋胭收拾收拾自己的戲服,迎了上去。
秦朝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水杯,看著她說了一句:“怎麼了,我的玟漓仙子?”
宋胭忍住笑,不卑不亢地衝他作了一揖。
“小神拜見陽火真君。”
秦朝回她一禮。
“小神當不起仙子這一聲真君,仙子莫要打趣小神了。”
“哪裏哪裏,真君豐神俊朗,法力高強,年紀輕輕就已經位列真君之一,玟漓甚是仰慕真君。”
“仙子可莫要這麼說,這十重天裏比我俊朗比我法力高強的仙君比比皆是,倒是仙子您,三百歲就拜入父神坐下,不知惹得多少人豔羨。怎麼反而仰慕起我來了。”
秦朝說完,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宋胭看了他一眼,兩人相視而笑。
這些天的戲拍下來,宋胭不說和劇組的每個人都熟悉,但是至少和秦朝和梓柚熟悉了。
秦朝和梓柚因為演技好,所以時常指點宋胭。
不得不說,還是實踐出真知。
有些東西,比如如何捕捉鏡頭,如何說好台詞,如何使肢體活動自然,這些知識都是在書本上學習不到的。
秦朝和梓柚兩個人都是老戲骨,浸淫劇組多年,一旦打板,眼神、動作、台詞,一招一式無一不是精湛演技的體現。
宋胭雖然是科班畢業,但其實係統的課沒上過兩節,純粹靠瀾庭的表演老師鞭策,才能不拖他們的後腿。
和秦朝梓柚拍戲的這一個多月,宋胭的演技真是突飛猛進。
秦朝指點了她一番,又休息了一段時間,就準備開始拍最後一場戲份——
金碧輝煌的宮殿裏,紅綢綾羅堆砌。
大殿正中,三個上古陣法次第排列。
陣法邊緣是凹陷的,裏麵填滿了金玉寶石。
大殿四角,各放著四座嶙峋怪石,姿態奇異,通透皺縮。
遠遠看去,端的是大家氣魄,皇族儀仗。
玟漓一身鳳冠霞帔,站在陣法中央。
她雍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即使畫著嫁娘嬌媚的妝容,也難掩她深深的倦意。
掩藏在華貴的嫁衣廣袖之下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指甲嵌進肉裏,玟漓卻感不到疼痛。
畢竟,這比起族人遭受烈火焚身的酷刑,算不得什麼。
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鮫人族被逐出深海,深陷業火的場景。
鮫人喜水懼火,隻是尋常火焰,都足夠他們痛苦萬分,更何況是那紅蓮業火!
鮫人們驚恐、慟哭、尖叫,可他們在生命的盡頭時,還在嘶吼著:“公主!快逃!”
公主,快逃。
指縫裏滲出鮮血來,順著手指滴落。
落入陣法中。
玟漓抬頭,開口,聲音嘶啞:“陽火真君,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天君陛下了吧?陛下真是好手段,為了殲滅所謂鮫人族的‘異己’,步步為營。”
殿內一片安靜,半點聲響都沒有。
“怎麼,天君陛下就這麼懦弱,敢做不敢當嗎?當初你下令剿滅鮫人族的時候,怎麼半點猶豫都無?”
玟漓心意一動,藏在廣袖裏的匕首劃開了她白淨手腕上的皮肉。
鮮血流出,和掌心之血混在一起,緩緩落入陣法。
大殿角落裏,走出一個男人來。
他穿著明黃色的朝服,周身仙力澎湃,所過之處空間皆是被震蕩出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