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璃聽著木迦南走了,才寬心叫人送了熱水來沐浴。木伽南與自己辛璃的身份沒有什麼交集,況且自己一直深居簡出,唯一出過頭兒的就是這廢物的名聲,賜婚的傳聞。
如此一來,他就必然與卓修涼有著密切的關係,若兩人是友,便是他刻意來試探自己的,但若兩人是敵,他又是為了什麼要調查辛璃?辛璃是有名的無德千金,世人皆知,還有什麼可調查的?
想來想去,辛璃覺得兩人是友的可能性多一點。這樣一來,她心中也稍稍鬆了鬆。
辛璃正式推出了獨家醃製的胡蘿卜,取名黃金條,取寸食寸金之意,可謂俗氣又直接。
奇珍閣依舊熱火朝天,尤其是近來又推出了一款名為“黃金條”的絕味,其中喧囂熱鬧隻增不減。
能上得起奇珍閣的都是不缺銀子的,而奇珍閣這幾年的名頭著實響亮,是故新品一經推出可是搶得全城皆知。
要說這黃金條啊可真是價如其名,小小一指節的胡蘿卜便要一金的高價,當真唬人的緊,可終究抵不過它絕佳的滋味,一個個數十金數十金的往外撒。
“這黃金條太好吃了我恨不得連舌頭也吞下去。”
“是啊是啊,胡蘿卜怎麼可以這麼好吃?瞧這色澤這香味兒……”
“黃金條?黃金條是什麼?”
“土包子,連黃金條你都不知道?”
“去去去邊兒去。別擋著我買黃金條,娘子還等著呢!”
“擠什麼擠投胎啊!這是勞資排的隊伍小王八犢子滾開!”
“這明明是我的道兒,讓開!”
“銀子,我的銀子!我的銀子呢誰拿了我的銀子啦?遭雷劈的,那是我買黃金條的銀子!”
“老王八蛋你的口水都掉我碗裏了!”
“朱矢崎你住手!”
混亂的人群中一青衣男子正吹胡子瞪眼指著晃悠著小短腿兒的粉嫩少年大聲阻止。
可還是沒來得及,那最後一截黃金條已經被他拎在大張的嘴巴上空,兩根圓短的手指一鬆,便直直入了嘴中,那少年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毫無懼色地看著痛心疾首的青衣男子,腮幫子不停鼓動,最後猶回味無窮的舔幹淨了手指,朝他張著空空如也的嘴。
“我還要吃。”
那青衣男子一把將他撈下,“家底都快被你們這一個兩個敗家子給吃光了!”
少年扒拉著青衣男子的衣襟晃晃悠悠朝他身後看去,隨即舉起圓潤的手指著一黃衣女子脆生生喊道:“姐姐還在吃!我也要!”
青衣男子一回頭頓覺太陽穴一抽,連懷裏這個小胖墩都幾乎要抱不住。
“朱萌!”
那黃衣女子掏銀子的手一頓,隨即以更快的速度交訖了銀子死死抱著盒子穿過人群向他走去,笑容燦爛至極。
“爹,我們回去吧。”
朱矢崎在朱理懷中不住掙著身子要去掏朱萌懷中的食盒,一腳接一腳踹得他生疼。
“姐姐,我還要吃!”
“不給!”朱萌抱著食盒躲過,白了朱矢崎一眼。這可是她攢的私房錢買的,當然要自己好好品嚐。嘴裏奪食者罪無可恕,親弟弟也不行。
朱矢崎沒掏到心心念念的黃金條反而被姐姐白了一眼頓時扯起嗓子幹嚎起來,“爹啊,姐姐壞!”
“我要吃黃金條!”
朱理實在受不了朱矢崎在他肚子上亂踹,一把又將他放置在凳子上,朱矢崎沒坐穩一屁股又蹬了下來,結結實實摔了個透。
幹嚎瞬間停止,下一刻便開始嘶聲力竭滿地打滾。
“爹爹壞,姐姐……壞!”
“我要吃我要吃……”
一時間眾人側目,這一家子怎麼這樣兒,父親和姐姐竟然這般欺負這麼小的孩子,還不給吃呢,怎麼這麼狠心喲。
麵對形形色色的鄙視目光,朱理臉黑得不像話,就連厚臉皮如朱萌也忍不住尷尬起來。她肉痛的揭開食盒,從裏頭捏出一根黃金條塞在朱矢崎嘴裏。
藥到病除。
朱矢崎吧唧著嘴,目光卻一直落在朱萌懷中的食盒之上,見朱萌伸手就要重新抱走,嘴一癟,眼淚又擠了出來。
朱萌:“……”
小兔崽子,你行。
朱理目睹一切深覺十分丟臉,一人賞了一個爆栗連拉帶拽的將人從奇珍閣拖了出來。
他站在繁華的朱雀大街上回眸看了一眼恢弘大氣的奇珍閣門匾,掂了掂錢袋,又瞪了兩眼丟了臉仍不自覺的兩姐弟,頓時生出一股悲涼的無力感,人生啊,就是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