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璃看著卓修涼親手推著輪椅三步一歇五步一頓的出了亭子,聶清塵就這樣跟在他身後慢吞吞的走。
辛璃被侍衛領向了另一條路,回眸望去時,他的身影已經漸漸看不清晰,隻是筆直的脊背之中透露出來的鏗鏘如化風利箭直衝視野,霸道且淩厲,令人不自覺瞻仰。
辛璃怔然,這就是戰神的風姿,即使不良於行也掩不去殺將的氣度。他遠沒有表麵看起來脆弱。
卓修涼和聶清塵去了前廳,辛璃被侍衛領入了一道屏風之後。
卓修涼人還未到咳嗽聲便響了起來。
“奴才見過定北王。”領頭的太監朝著卓修涼行禮,帶起身後稀稀落落的小太監一陣兵荒馬亂,顯然沒見過這般模樣的定北王。
卓修涼咳嗽著擺擺手,示意他平身。
“張公公請起。”聶清塵接了卓修涼的話,一板一眼,顯然是個傳話的。
張公公站直了身體,用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打量了幾眼猶自咳嗽的卓修涼。隨即從身後的小太監手中取來聖旨,慢慢攤開來。清了嗓子才道:“定北王接旨。”
聶清塵後退一步於卓修涼身後掀了袍子跪了下來,卓修涼沒有動,依舊坐在輪椅上。張公公自八風不動,神態自然,顯然對卓修涼此舉早已經熟視無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都察院右都禦史辛培之嫡女辛璃,淑慎性成,勤勞柔順,雍和純粹,性行溫良,深慰朕心,著即賜婚於定北王卓修涼,於七月初五完婚,欽此!”
“定北王,接旨吧。”張公公居高臨下的看著卓修涼,唇扯的笑,掐著嗓子意味不明道。
辛璃在屏風後沉默地聽著那一串串珠玉似的讚美之詞不要錢的蹦出來,心中萬馬奔騰,這不一條一條數出來她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那麼多優點,也不知道卓修祁為了寫這一道聖旨絞了多少腦筋。辛璃兀自點頭,嗯,深慰朕心,她這大楚第一廢物的名聲倒是深得他心。
七月初五,滿打滿算還不足三個月。她透過朦朧的屏風看向卓修涼,隻見他從張公公手中接過聖旨,一切都那麼自然,沒有遲疑,沒有怨憤,清朗醇厚的聲音還是那般冷清,“臣,接旨。”
見卓修涼接了聖旨,張公公眼眸一轉間便笑出來滿臉褶子,一道道溝壑皺在一起讓他的笑容都緊縮起來,他彎腰作揖,朗聲道賀:“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終於抱得美人歸。”
卓修涼聞言又咳嗽起來,整個身子都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彎曲著,仿佛連心肺都要咳出來,掩著唇的手一拿開,一抹刺眼的殷紅出現在潔白的衣袖之上。
聶清塵嚇了一跳,瞪著血跡,目眥欲裂,“王爺……”
張公公也被卓修涼毫無預兆的吐血嚇了一跳,笑容凝固,一張老臉扭曲的皴皺著,麵部的肌肉抽搐不已,顯得格外可笑。他身後的小太監也沒有曆過這樣的事情,見張公公這般反應俱是亂了起來。
他不過想諷刺他一下,這怎麼就吐血了?
聶清塵顯然是見識卓修涼這般狀況的,手指飛快封住他周身幾道大穴,一把就拽過來張公公的領子將人提溜起來,怒目圓瞪的模樣唬得他渾身一戰。
“在這裏守好了,若王爺有什麼三長兩短為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