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上個樓這麼慢?”辛璃扣了扣桌子,不喜歡這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
古管事一愣,“公子稍候,容我去看看。”
古管事開門扶欄往下看去,人倒是進來了,不過是在因為輪椅的事情而停滯不前。
定北王坐在輪椅上,骨節分明的雙手微微扶著扶手,銀色麵具覆蓋了大半張臉,隻露出蒼白而精致的下頜,烏如滴墨的眸子情緒沉沉讓人看不出深淺,隻是周身的凜然氣度讓人不敢忽視小覷。
古管事隻要細細一聽便可以聽到人群中壓抑的窸窣議論聲。
“這就是戰神定北王?怎麼殘了?”
“定北王怎麼坐著輪椅,難道傳言是真的?”
“不會吧,定北王要是成了殘廢那我大楚的邊防怎麼辦?”
“不可能!定北王是大楚的戰神,威名赫赫,怎麼可能成為了廢人!”
“難道說前陣子賜婚辛璃那個廢物就是因為定北王成了殘廢?!”
“為何還戴了麵具?莫不是真如傳聞所言毀容了?”
在座之人無一不敬仰定北王身為戰神那麼多年來為大楚做的貢獻,上打北荊,下破西涼,曆戰千百場幾無敗績。五年前,定北王大敗西涼,功成名就,卻在新帝登基時悄無聲息從朝堂身退,本該享受天下人稱頌的定北王一朝隱如塵土。
在曆朝曆代換帝的敏感時期,這本就十分引人猜測,所有人都諱莫如深,卻不想定北王一舉閉門五年。
這五年不是沒有人上門求過他出府,也不是沒人想要借定北王的威名成就官途,更不乏有人想要與之喜結連理成就佳話,可是,從未有人成功過。
他就像一根魚刺,梗在所有人的喉嚨裏,一碰就疼一疼就念的在所有人心裏活了五年。
可定北王就算沉寂,也沉寂得像雄獅。
五年來,有關定北王的消息眾說紛紜,甚至有人猜測定北王早已經身殞,隻是辛苦維持著戰神之名對於外邦的威懾。卻從沒有人會想到,這個像雄獅一樣沉睡的定北王,會因為一紙賜婚而重新出現在大楚子民的視線裏。
與廢物相配,出現的,如此卑微。
辛璃也隨之出來,或許是他的無作為讓所有人的膽子也大了,議論聲潮一波一波湧現,就算辛璃站在三樓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卓修涼身後是四個麵無表情的侍衛,城牆一般阻擋了想要湊上來仔細觀察卓修涼的人。
辛璃是見過他的,所以她一眼看見他就知道定北王是真的來了奇珍閣。
她淡淡垂眸看著神色淡然的卓修涼,心裏的情緒幾乎沒有波動。
威名赫赫的定北王,不該癱坐在輪椅上。可就算癱坐於輪椅,也要比旁人厲害千倍萬倍。
而她,也不會再讓原主的執念影響到她的決斷。
仿佛是為了應召辛璃的眼神一般,卓修涼突然抬眸與她恰好對視,漆黑的眼瞳如驚鹿一般直接撞進她的眼睛裏,脊骨仿佛被電流竄過,讓長久來淡定的她都忍不住一怔。
辛璃愣,這雙眼睛……和之前見過的不一樣。
這雙眼睛,幽黑深邃恍如漩渦,看似靜如古井無波,眸子深處卻又隱藏著極其微妙的情緒。
辛璃蹙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