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杜程起了個大早,他再次來到城牆上,看了一眼大漠,想到自己今日就要回去了,想再體會一番邊境的荒涼,至於作詩,他已經放棄,因為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超不過在此作過詩的何言之將軍。
既然超不過,不如不作。
他下了城牆,回到城樓時,遇到了住在一樓的田五,此刻正向二樓走去,他是聽說了他的陸四少爺昨天半夜回來了,想去看看他。
杜程看到田五,突然想從他嘴裏聽聽陸岩和孔蘭的情況,畢竟,一直以來,都是他猜測罷了。
要想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屬實,沒有比從陸岩的仆人這兒打聽更合適的了。
“田五,走,陪我出去逛逛去。”杜程說。
“什麼?杜公子,我陪你逛?”田五莫名其妙地說。
“怎麼,你隻陪你家陸四少爺逛,換個人就這麼抵觸嗎?”
田五撓了撓頭說:“不是不是,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杜程說:“這有什麼奇怪的,現在他們都沒起床,我想出去逛,但是沒伴。你就陪我作個伴,行不?”
“行行。走吧杜公子。”田五說。
兩人出了城樓,出了軍事基地的門,往外走去。
到了一處戈壁灘上,杜程找了個大些的石頭坐下,說:“田五,你什麼時候到的陸府?”
田五也找了個大的石頭坐下了,說:“我十歲就去了,我媽是陸府的廚娘。所以我去的早。”
杜程說:“那你算和你陸四少爺一起長大的。”
田五說:“是。”
杜程問:“你們陸四少爺,為什麼一直不成親啊?他也到了成親年齡了,怎麼就一直一個人。莫非他誰也看不上嗎?”
田五說:“他,他……”他不能說他成過親,畢竟杜程認識太子殿下,萬一將孔奉儀的秘密說出去陸府就麻煩了,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說。
杜程見他吞吞吐吐,問:“對了,我聽說孔奉儀也曾經是陸府的侍女是吧。這孔奉儀是什麼時候去陸府當侍女的。也是像你一樣年幼便去了嗎?”
田五測算了一下太子殿下當時去陸府的時間,於是說:“她是後來才去的,大約在兩年之前吧。”
杜程說:“你們陸四少爺,是不是和孔奉儀有什麼情況,我看他二人,好像彼此有點……”
田五說:“沒有的事,杜公子您肯定誤解了。”
杜程見他這麼快就否定,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兩人的關係敏感了,但他不死心,接著問道:“當真?可是你們四少爺親口對我說過一些話,和你說的不太一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惜撒謊道。
田五見他這樣說,以為陸岩真告訴了他一些情況,於是問:“我們四少爺,真的和你說了什麼?”
杜程點了點頭。
田五說:“他怎麼會……”
杜程說:“他醉酒時說的,他醒來後自己也不知道和我說了什麼。所以,你不要告訴他,我知道這件事了。”
田五說:“他都告訴你什麼了?”
杜程說:“也就是說他對孔奉儀的愛慕之情。所以我想問問你,你們陸四少爺,是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娶妻了嗎?我看現在明瑤公主就挺適合他的,你也可以勸勸他。”
田五歎道:“我的四少爺要是聽人勸就好了,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是孤家寡人了。”
杜程一聽有戲,看來實情和自己猜得差不多,於是接著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田五於是將孔蘭去宮途中兩人相看無語的情景以及其後陸岩的反常表現向杜程和盤脫出。
他還把陸岩為了孔蘭而奮起讀書之事,以及為了她甘願在京城當個閑雜人員一事說了出來。隻有孔蘭的真實身份他沒有說給他聽。
杜程聽後在心裏說,難怪兩人之間的相處看著那麼奇怪,原來真有此事。沒想到陸岩看著剛毅無比的麵孔下,居然還有這等癡情的一麵。
不過,他沒有去從世俗道德方麵去分析他們的對錯。他是個詩人,一切從詩意方麵出發考慮問題,眼下兩人的愛情故事,在他看來,是可歌可泣的。
聽了田五的話後,他歎息道:“悲劇,悲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