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梧桐宮出去的這名宮女名叫齊薑,皮膚若雪,眼睛細長。若在民間,可以說是上等之姿。
然而在美女如雲的宮中,也僅能說是中等之姿。
從禦花園走到青林園的過程中,一路上遇到些皇宮侍衛,都對她視而不見。見此情況,她自以為自己沒有受到任何監視。
到了青林園,她便一路疾跑著往青林園中孔蓉曾經在那兒下去的地下洞室的入口處跑去。
到了入口處,她用腳清理開上覆的落葉,掀開圓形的青銅蓋子,便順著洞內的扶梯,下到了洞底。
頃刻之後,她便站在了地下宮殿處蕭岸的房間裏。
“蕭郎,對方已經中計,並派了三萬多士兵出城搜人救人去了。”她目光含情地望向蕭岸,仿佛想要得到一丁點他的垂青。
蕭岸似乎沒看到她那含情脈脈的目光,冷靜說道:“當真?你聽誰說的這個消息?”
“消息的源頭我不知道,我是聽梧桐宮的太監們說的。”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蕭岸擺了擺手說。
“蕭郎,我……,我冒著生命危險來此向你通風報信,你一點兒都不感動嗎?”齊薑問道,一雙狹長的美目閃過了失望的神色。
看著他半天,見他沉默不言,她便步履飄零地退了下去。
她在心裏責怪自己犯賤,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可是,縱然如此,她依然無法讓自己從這種境況中擺脫出來。
說起來,她愛了他已經五年了。
五年前,她從老家沾縣來到宮裏當宮女,那時蕭岸已經來宮裏有兩年了。
剛進宮不久,她便發現自己愛上了蕭岸,雖然他隻是個掃地的,還是個太監,但不知為何,一看到他她便心裏悸動不已。
她感覺到,他身上有種吸引她的特質,他的沉默如金,他冷靜而時常陷入沉思的目光,總讓她在獨處時不由自主地浮想翩翩。
因為知道不可能,知道這愛是荒謬的,她將這愛埋在了心裏。
本來,她並不是蕭岸想要拉攏的已方人物。之所以她會被蕭岸拉進大興的陣營,原是因為一件偶然事件。
因為她對蕭岸過於關注,所以有一次,在莊宗傑借新年檢查梧桐宮衛生情況為由來到梧桐宮時,她發現莊宗傑在一個房間裏檢查得有些久,而那個房間她記得是蕭岸打掃的,她擔心蕭岸挨罵,便偷偷走近那個房間的窗外,傾聽裏麵的動靜。
她萬萬沒想到,她偷聽到的對話是這樣的:
莊宗傑:“……蕭郎,還有一個人咱們可以拉攏一下,那就是範齊正在查的檉州太守傅之豪,我已經去範齊那裏打探過了,這個人問題不小,可以為咱們所用。雖然他不是京城的官員,但是,我想咱們也不能隻拉攏京城的官員,還要拉攏一下這邊上不遠的州上的官員,這樣到時候可以對京城形成一個圍攏。”
蕭岸道:“我也正有此意。你快去和範齊通報一聲,讓他萬萬不可將查到他的真實資料交到皇上那裏。”
莊宗傑道:“是,蕭郎。”
聽到的這番對話,不止內容讓她震驚,還有蕭岸和莊宗傑兩人說話的語氣讓她震驚。
她萬萬料不到,莊宗傑作為宮裏權力最大的太監,和蕭岸說話時竟然是畢恭畢敬的聲調。
聽到腳步聲,她意識到他們要出來了,她連忙急匆匆離開了他們所在的房間。
而她沒想到,她的背影被兩人看個正著。
當她剛氣喘籲籲地回到自己房間,不知該不該將自己偷聽到的內容上報給皇上時,便看到蕭岸走了進來,並順勢關上了她的房門。
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以及當時的談話內容。
“你都聽到了。”他沉著地說,邊說邊向自己走了過來。
“對。”她聲音裏有一絲顫抖,她不知道他會對自己做什麼,那一刻,她心跳得厲害。
她不明白,他怎麼能在被人發現自己的反叛行徑時還能那麼沉著,她感覺到他的心仿佛石子投入湖中也不會起漣漪的湖麵。
她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呆看著他,或許因為他當太監的時間並不太長,所以,她感覺到他身上有陽剛之氣的地方,而他的沉著冷靜和優雅的相貌又讓他顯得充滿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