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心的心口猛然一顫。
她沒想到，爸爸會知道自己有話想問。
不過這也說明，爸爸和萬騰之間確實有問題，不然爸爸不會問出這句話。
“爸……”
葉天心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光芒，聲音也很低。
“你和萬先生？”
葉振海靠在輪椅上，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
“你看這天，坐在房間裏，明明覺得很暖和。”
“但當你出去了，你才會發現，讓人覺得很暖和的天氣，其實很冷很冷。”
葉天心不懂爸爸這句話的含義。
葉振海卻還自顧自地說著。
“天心啊，女孩子一定要懂得自愛，不能做讓人看不起的事。”
這是爸爸從小就對葉天心的告誡。
小時候隻當爸爸不放心自己。
現在似乎有點明白，爸爸話裏還有另外一番意思。
那是一種無奈的感歎。
“爸！”
葉天心喚了一聲，看著爸爸蒼老的容顏，“當年……”
“媽媽車禍這件事，是你一手導演的？”
葉振海沒有搖頭否認，也沒有點頭承認。
“真是可笑啊！”葉振海又感歎一聲。
“那那……”
葉天心聲音發顫，“原因呢？”
葉振海緩緩閉上眼睛，長途一口濁氣。
“我和萬騰是高中同學，關係還不錯。”
“你媽媽出事了，我知道他是辦案人，便悄悄找了他。”
“我希望他救救你媽媽。因為……你媽媽是被人冤枉的！”
“冤枉？”
“你媽媽學過護理專業，怎麼可能給人拿錯藥，導致人癱瘓！”葉振海道。
“我知道有人想讓你媽媽做替罪羊，便求萬騰幫忙。”
“萬騰當時沒說什麼，我也察覺到，背後的人在陵城權勢滔天，隻怕很難運作。”
“萬騰便幫我想了這個辦法，製造一場車禍，就說你媽媽死了，這樣就能脫案了。”
“我當時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隻要人活著， 你們就還有媽媽。”
“你媽媽當時也同意了，還說和我離婚。”
“我知道，她的心一直不在我這裏，不如給她自由。”
“我和萬騰製造了車禍，她就再也沒有出現。我當時也很害怕，會不會是我們的做法，真的害死了她。”
“這麼多年，她音信全無，我一直也活在恐懼和懺悔中。”
“知道五年前，我無意間看見一個人，很像很像她，便去追……”
“結果追了一路，卻出了車禍。”
葉振海說完這些，人已經沒有力氣了。
就好像被掏空了心事一般，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葉天心緩了好一會，才從這些信息中整理出來一條思路。
“也就是說……你們製造車禍，想幫媽媽脫罪，可她最後卻真的失蹤了。”
“連你也不知道，媽媽這些年其實是活著的？”
葉振海搖搖頭，歎息一聲。
“你媽媽心思太深了，一般人猜不透。”
“和她一起生活那麼多年，直到五年前，我看見她，這才知道，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
“這是一種很可笑的無力啊……”
葉振海累了。
葉天心攙扶他回床上躺下，給他蓋上被子。
久久的沉默。
原來當年草草結案，還有爸爸的手筆在裏麵。
可誰又能料到，他想幫李琴脫罪，最後卻成了李琴將計就計自此消失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