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寧雖然這樣問了,可心裏其實還是不信。世人皆知,玄明之國由月族莫氏統治,且從幾百年前起,月族莫氏就已是一脈單傳,無旁支亦無外戚,怎麼這喬亞族長竟是莫玄的親戚了?
喬亞淡淡一點頭便背過身去,負手道:“我與已故的玄明君莫玄,是一對雙生子。他是我的同胞親弟弟。”
“胞弟?!”
艾寧一個沒忍住驚呼出聲,又連忙捂上嘴趕緊道歉:“在下無禮了,請族長寬宥。”
喬亞微微側頭道:“沒關係,這件事是人知道都會驚訝的。”她長歎一聲,在室中緩緩踱步,邊走邊。
“房姑娘啊,我有感覺,知道你這人信得過,所以我才敢把這些事告訴你。當年,我和我弟弟出生沒多久的時候,喬氏族長,也就是我的養父母,他們剛剛兩個月大的女兒意外夭折了。正好當時我們的父母還沒對外公布我們出生的消息,於是父親母親便和喬家商量著,把我過繼給了他們。我弟弟阿玄就成了玄明君位唯一的繼承人。”
“那他們這麼做,難道是為了保證兒子一定能繼承君位?”
艾寧如此揣測並不奇怪,她重生前就長在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裏。可喬亞對此法卻是搖頭。
“不全是這樣。喬氏一族與王族本就關係交好,他們的地位在月族六位族長中也是排名第一。我們的父母這樣安排,也是為了有一,我成為喬氏的族長,阿玄當了玄明君,我可以好好的幫扶他,助他坐穩君位。
“父親母親一生都在為我們二人謀劃。雖然他們把我送到喬家,可我也是被養父母金尊玉貴的養著長大的,我並不恨我的父親和母親,對阿玄,我也是百般扶持。所以當初,他他要把阿嵐藏在我那兒,托我照顧,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阿嵐……
艾寧垂眸片刻,問:“族長的可是一位人類女子,莫禹的生母?”
喬亞微驚:“你怎麼知道!”
艾寧欠身道:“在下曾潛入玄明宮中一次,想尋找莫禹去向的線索,在第十二殿寢宮的密室中,我找到了一副他們母子的畫像,暗記上寫著‘嵐與誠’。”
“嗬,看來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她自嘲般的笑了,“既然如此,月麓山上的那間屋子,你應該也去過了?”
艾寧點點頭:“去過。隻是當時不知,那裏竟然也是喬氏的領地。”
“那裏是我領地邊緣,鮮有人知也少有人去。我也不常去,莫禹出生之後,我才去的多了。”
“那莫禹他知道這件事嗎?”艾寧問。
喬亞搖頭苦笑:“他不知道。他那時候還太。不過我親手給他做過一塊玉,聽,他一直將它帶在身上。”
果然是這樣,艾寧心,不然依著莫禹的那個性子,哪會白白放著一個親姑姑在這擺著而不向她求助。也難怪這喬亞當初聽自己起莫禹還活著時會那麼激動,原來莫禹是她的親侄子。
艾寧想著想著歎了口氣,重新把一半心思放在地上這幅術陣圖上,另一半心思卻在想:也不知道莫禹現在如何了,西虹陰閣派去的人有沒有把他救下來,最主要的是,自己現在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閣裏打聽情況。真是想想就讓人頭大!
之後二人都沒再話。地上的術陣圖雖然複雜,好在艾寧的記憶力向來不錯,沒多久就全記了下來。記住術陣,心訣就相對簡單了。
等一切準備就緒,喬亞對她道:“以血為媒施展顯逝之術,強度並不如借殘魂,能顯現的場景也很有限,多半隻能展示與滴血者相關的饒殘影,而且是情緒相對強烈的殘影。現在術陣與心訣你都記住了,要不要找個地方試試。就用你的血,幾滴就夠。”
“我的血?”艾寧問,“如果用我的血,那能看到的就是和我有關的事情咯?”
喬亞點頭。
艾寧瞬間來了興致,躍躍欲試道:“那當然得試一下!我看就在這兒試吧,我之前進過這兒,還和邊將軍鬧得有些不愉快呢。”
這孩子,回看不愉快還這麼高興……喬亞有些無語,但還是抬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艾寧站到石室中心,抽出腰間短劍,看著自己的胳膊尋思該在哪給自己“放血”。喬亞見她苦惱,也怕她劃到什麼不得聊地方去,便淡淡道:“隻需要幾滴血,劃傷兩根手指就夠了。”
艾寧邊“噢”邊點頭,左手食指中指從短劍的劍刃上抹過,割出兩道不深不淺的傷口。血順著指尖滴在地上,比朱漆更紅。
“好,開始。”
喬亞一聲示下,艾寧立即正色,雙手合十,短促低喝道:“始!”
地上那數滴血液好像忽然有了生命似的湧動起來,按照不同的路徑迅速向四周擴散,而最開始的那一攤血跡還像一口活泉一樣,不斷往外湧著紅色的痕跡。
這幅血繪的術陣圖很快便完成,正好壓在那些朱漆印記之上。
“起!”
艾寧眉頭緊鎖,一聲喝令,腳下的術陣由紅變黑,十幾縷猩紅色的煙霧由陣中緩緩升起,很快就像一道屏障一樣隔絕了術陣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