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曳和穆連不一樣,他一喝多就跟著話多。
“穆連你知道嗎。”他頓了頓,咽了口唾沫,道,“文淩,他死了……”他攥緊拳頭,“被清淵害死的……”
提到清淵,穆連迷糊的抬起頭,看向戎曳,可戎曳沒看他,繼續自顧自憤懣道:“都是他的錯,這都是他的錯!他要是早點把他從山陰救回去,他就不會死。反正這場仗都是要打的,早打晚打有什麼分別!起碼,有機會把他救回來……”
戎曳著竟捂著眼睛低聲啜泣。穆連有想安慰他的意思,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最後還是隻能緩緩垂下頭。
戎曳停了一會兒,又喝了幾口酒,繼續他那囈語似的話。“現在好了,都死了。以前一起長大的朋友,一個一個的,都死了。阿汐死了,渲死了,文淩死了,還有我妹妹……”
“前輩,還有個妹妹?”穆連邊問邊晃悠。他酒量其實不是很好,現在已經算是醉了。
戎曳一下一下的點頭,就像他那顆腦袋有千斤重。“有啊,很久以前櫻我的妹妹,唉……”他沉沉歎了口氣,苦笑著,“她可恨死我了。恨我,恨父親。恨我們拋棄了她。”
穆連道:“前輩,有苦衷的吧。”
“有苦衷又怎樣,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們,我和父親,的確拋棄了她。所以就算她恨,我們也無話可,無從辯解。”
穆連沒有話。戎曳的苦處,他深有體會。有苦衷又怎樣,造成的結果都一樣,被傷害的人還是會痛苦,會憤怒,會憎恨。他們不會因為你有苦衷就選擇原諒你。那些苦衷在傷痛麵前多麼無力,它們改變不了任何事。
“……前輩,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二人靜了好久,穆連才再開口。這對他來很反常,因為他喝多的時候一般不話。可今不知怎麼,他就是很想問一問。
戎曳也迷糊了,點頭道:“有什麼不能問的,吧。”
“前輩你……”
話到一半穆連又停下來,似乎在心斟酌用詞,戎曳沒他那麼多顧忌,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豪爽道:“你這子,話辦事直接點!一個大男人老是這麼磨磨唧唧的做什麼。有什麼話,直,有什麼問題,直接問!”
話都到這份上,穆連便坐直了身子問了。
“前輩你,可有心悅之人。”
“噗——!!!”
戎曳一口酒全噴了出來,睜圓了眼睛看著穆連,怔了片刻,旋即爆發出一陣狂笑。
“你這個臭子,怎麼好端賭忽然像個姑娘家一樣,還八卦起前輩的感情經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連現在雖然醉了,但被人這麼個笑法也還是知道害臊的,隻是比起清醒的時候,他現在的反應要遲鈍很多,頂多抱緊了自己那個酒壇子,然後把半張臉埋在裏麵,一雙眼睛使勁兒往旁邊瞟。
戎曳看他這樣也懶得繼續戲弄他,直言道:“我當然也有啊,心悅之人。”
穆連來了精神,道:“那前輩,可有表明過心跡?”
“這個沒櫻”
穆連瞬間無語,這答得還真幹脆。戎曳也沒理他,拎起酒壇喝了兩口便繼續道:“那個人,不是我能喜歡的對象,所以,一直沒敢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