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寧腦袋一懵。的確，當時是一大早上，穆連還是穿著睡衣去開的門。人家來敲自己的屋子，結果去開門的是個大男人，這要還沒什麼事，應該沒誰會信的吧。不過好在知道的是戎曳，他那個人似乎沒有管人家姻緣是否門當戶對的癖好，所以八成也不會跟清淵打報告，否則這事兒早該捅到清淵那裏了，也輪不到自己去謊。
如此一想，艾寧長舒一口氣，半開玩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啊，我也沒想到你和我在一起會這麼要命，哈，哈，哈……”
她這笑的太假了，還一頓一頓的，穆連看著想笑，摸摸她頭頂，道：“沒關係，我想到了。我有心理準備，所以你不用自責。”
“……”
艾寧大腦再次卡殼，看著他的眼神全是茫然。穆連在她頭頂輕拍兩下，道：“繆雪公主對我過的。你的身份。”
繆雪過？所以他早就知道，可他一直沒對我？就這樣他還敢和我在一起？難道是傳中的“攀高枝”？不對呀他知道這樣做的下場，“高枝”攀不上還要搭上命的……
腦袋裏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往外冒，恨不得把她給活埋了，心煩意亂好一陣兒，終於憋出一句嫌棄話：“穆連你有病啊！”
“……”這次輪到穆連發懵了。就聽她急乎乎的又：“明知道有一沒準要掉腦袋的事你也敢幹，你就真那麼不怕死？萬一我先前沒聽到戎曳和你的那些話，萬一我今白沒謊，那你現在已經沒命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他還是很平靜的樣子，道：“所以我才，我有心理準備。”
艾寧差點叫他這話氣得背過氣兒去，也顧不上什麼“夜深不可大聲喧嘩”了，吼道：“你有什麼心理準備！準備去死嗎！”
穆連聞言一怔。講實話，他以前從來不怕死。死對曾經的他來，是最好的解脫。可惜，那是“曾經”。自從把她給找了回來，自從對她心生愛慕，他還真的有些怕死了，而且越來越怕。他怕他死了，家夥會傷心會難過，會被人欺負。而看著她此刻對自己發脾氣，他竟還有些開心。
“……你怕我死嗎？”
冷不丁的，他冒出這麼一句，把艾寧都給問呆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憤憤吐出兩個字：“廢話！”
穆連笑道：“我也怕。所以，我不會死。放心。”
他既不做保證也沒發什麼誓，可那聲音就是讓人聽了安心，讓人莫名的願意相信。艾寧在他這認真且真誠的目光中慢慢冷靜下來，最後噘著嘴嘟囔道：“那好吧，暫且相信你……”
之後，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直到穆連突然開口，喚了她一聲。艾寧轉頭，發現他仍望著麵前湖心，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道：“我可能，得離開一段時間。”
艾寧的心瞬間揪緊了，不自覺抓住他的手腕，仿佛他下一刻就會消失，道：“為什麼？你要去哪裏？‘一段時間’是多久？你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