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以黑色為主調的房間,隻有少數的幾件白色家具作為點綴。床頭的牆上鑲著一幅大型的抽象油畫,畫麵是一團或深或淺的糾結的白,隻在右上角深捺著幾撇色彩,刺目的紅,鮮明的黃,濃鬱的綠,再用筆反複勾勒出幾縷濃墨的黑,在混亂的白色中有一雙黑色的眼睛,冷冷地看著走近的人,眼中的神色象是要把人吞噬了。
成竣把畫拿回來的時候,告訴她畫名叫“天使”,可是每次看到這雙詭異冰冷的眼睛,古瀾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約翰彌爾頓的《失樂園》中的撒旦。“天使”和“撒旦”?此刻,這雙詭異的眼睛正冷冷地看著床上糾纏的人。
靜躺了一會兒,古瀾將被單裹在胸前慢慢起身,拿過床頭櫃上的手袋,抽出一支煙正準備點上,身旁伸過一隻手臂奪過香煙,古瀾詫異地轉頭。
“不要在這時候吸煙,這會讓我覺得自己象個被嫖的男人。”成竣看著她。
古瀾一怔,看他臉上認真的表情,終於憋不住大笑起來,“被嫖的男人”?他?成竣?古瀾笑不可抑地倒入他的懷裏。
成竣也輕笑著看她放縱的笑容,原來她大笑的時候是這樣的,就象一朵在原野上盛放的波斯菊,冶豔而陽光。他深深地凝睇著她,在心裏一遍遍細細地勾畫。
古瀾被他看得呆住,不自然地動了動身體,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成竣低笑:“不,你很美。”
“去。”古瀾不以為然地推開他。
成竣笑笑,起身去拿桌上的水。
古瀾靠在床上看他,頎長壯健的身材不見一絲贅肉,比例完美,配上雕塑般的麵孔,出眾的氣質,絲毫不遜於任何一個當紅小生,如果他去當模特,一定會大紅大紫,可他卻曾是一個令人畏懼的黑道大哥,這樣的外型和身份,真是一個矛盾的組合。
“喝水?”成竣把杯子遞到她麵前。
古瀾接過,喝了一口,眼角卻瞥到他胸側的一道疤痕,
“怎麼弄的?”古瀾撫在疤痕上,低問。
成竣看看,不在意地笑了笑,
“沒什麼,就是不小心劃了一下。”
古瀾不信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