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防備的態度刺傷了他,他的眼神冷了下來,不閃不避地凝入她的眼底,
“這麼久了,這個名字還是能夠刺痛你嗎?”
生硬地別過頭,拒絕回應他的問題。
忍住胸口的悶息,他的聲音也浸入了冷寒,
“是小青告訴我的,她很擔心你。我沒有試探你的企圖,你也不用這麼防著我。我隻是以為,有些事你會願意告訴我,看來是我太過一廂情願了。”
空氣陷入了冷寂,對不起,簡單的三個字在她的嘴裏吞吐著,始終無法說出,是她誤會了他,是她再次傷害了他,或許無心,但無心的表現才是最傷人的,因為,那是最真實的反應。
“把身體泡暖了再起來。”
留下這句話,門“啪喀”地關上,漸遠的腳步聲,隻剩下她一個人。
苦笑著仰靠在浴缸裏,這是怎麼了呢?每次都是這樣,沒有激烈的爭吵,隻是冷戰,每次他離去的背影都會讓她的心冷得發麻,哪怕他像那次那樣掐著她的脖子威脅要掐死她,也更讓她好受些。閉上眼睛,窒息的感覺再度襲來,什麼也不願想,身體慢慢地往下滑,溫熱的水漸漸漫過頭頂,水裏的世界幹淨透明,仿佛有無數雙溫柔的手在身上輕輕地撫摸著,隻要把意識全數放空,靜靜地聆聽著那個溫柔的聲音……
站在陽台上,點燃一支煙,他已經很久沒抽煙了,這是馬緯留下的。可是今晚,他想抽上一根。
小時候,他常常陪著邵芸玩“剪刀、石頭、布”的遊戲,就在他們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山上有數不清的石階,他們就在那兒玩,猜贏的那個就可以往石階上走兩步,誰最先到達山頂誰就算贏。為了哄邵芸開心,他總會故意輸給她,每次她都會高興得又跳又笑。
現在,他和古瀾就像在玩著這種遊戲,他依然是個拙劣的猜拳手,古瀾總是站在高高的石階上,每當他快要靠近的時候,就會很不幸運地輸掉幾局,眼睜睜地看著她再度走遠……那種總也抓不住的恐懼與虛空,憤怒而無力。
香煙燃到了煙頭的位置,手指一彈,黑夜中劃出一道弧形的微光,墜落,墜落……
打開浴室門,眼前的一幕讓他差點兒停止呼吸,衝上去,一把抓住水裏纖細的手腕,猛地將她提起,“你這是在幹什麼?!想要淹死自己嗎?!”
一口水嗆進鼻孔,古瀾趴在邊上不住地咳嗽,撕心裂肺的嗆咳伴著幹嘔,她軟弱地倒在那兒,氣若遊絲。
緊繃著臉,拍撫著她的背等她順過氣來,拿過洗手台上的毛巾擦拭她臉上的水珠。
古瀾黑盈盈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挽起一抹淺薄蒼白的微笑,
“你以為我在尋死嗎?不,我怕死,我不會做那種傻事的。”
冷硬的表情,眉間重重地一擰,一言不發地繼續手下的動作,怒意高漲,動作卻是輕柔。
“對不起。”細若無聲的低語,帶著最深的歉意。
大手頓了一下,轉身想再拿一條毛巾幫她擦幹濕漉的頭發,古瀾扯住他的衣服,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把頭埋入他的懷裏,眼睛灼熱,重複不斷地低喃,
“對不起,成竣,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