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刑吏在話的時候都不敢抬頭去看杜畿的眼睛,他很清楚杜畿想要什麼,設這麼一個局讓蘭子義進來,杜畿明顯沒打算讓蘭子義出去。身為杜畿的手下,司刑吏並不想忤逆自己的上司,可律令規定的仔細,蘭子義做下的事情並不足以遭到杜畿所的指控。
夾在大正律和杜畿之間的司刑吏進退失據,他用盡全力,顫顫巍巍的把話完,然後努力讓自己不至於癱軟到地上。這對於當下的司刑吏來講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他的精神早已恍惚虛弱,照這個樣子下去,他撐不了多久。
不過司刑吏明顯沒雍摸』清杜畿的心思,他的焦慮隻是自己折磨自己,杜畿雖然憤怒卻並沒有要拿手下吏發火的意思。
杜畿並沒有讓司刑吏煎熬太久,他很快就問司刑吏道:
“盜竊?那也就是衛侯他算是個賊了?”
司刑吏還為吭聲,桃逐兔便站住住了,之見桃逐兔跨前半步,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杜畿罵道:
“你才是賊!我家少爺堂堂正正,乃是頂立地的好漢,哪裏能容得了你來汙蔑。”
杜畿冷笑一聲道:
“我這掌管刑獄的文吏的清楚,你家衛侯脅迫董公子偷盜其父官印,乃是偷盜共犯,我他賊哪裏有錯?”
桃家三兄弟聽杜畿一遍遍蘭子義是賊,氣得想要直接動手,仇文若卻將三人攔住,隻聽仇文若道:
“剛才主簙念的狀紙上寫的清楚,董公子告的是衛侯武力脅迫,敲詐勒索,和偷盜無關,沒有原告來告,杜大人怎麼能拿這件事情來給衛侯定罪?”
杜畿道:
“我杜畿身為一方父母官,管的就是域內風化治安。原告雖然未告衛侯偷盜之罪,但我隻要知道就這麼回事就要把這『奸』邪之事追查到底。沒有原告我就做原告,隻要衛侯有罪我便沒有理由讓他逃脫罪名。”
仇文若笑了笑道:
“偷盜禦史官印的乃是董嗣賢,我家衛侯又沒有和他一塊去盜,怎麼衛侯就成共犯了呢?”
本來已經心灰意冷的董嗣賢聽到仇文若這句話,心中怒火不打一處來,滿腔的悲憤驅動著董嗣賢轉向仇文若,他淒厲的聲音活像是從陰曹地府爬出來的索命鬼,叫的人心中發冷。董嗣賢指著仇文若道:
“我不管你是誰,我隻求你不要睜著眼睛瞎話。你的衛侯當晚找來一群人圍住我,打斷了我的鼻梁骨,拿著欠條『逼』我偷盜,還讓我簽下了軍令狀,不拿出我爹的官印就要我好看。現在又偷盜的隻我一人,與你衛侯全無關係,你倒是看怎麼個無關法?”
仇文若笑道:
“如果董公子把東西偷出來,事情自然做另一番討論。但現在董公子並未能將東西偷出來,那麼事情頂多算是偷盜未遂,這一點剛才司刑吏也的清楚。既然是偷盜未遂,那麼案犯以及與案犯有關之人,他們的所思所想,作案動機便是斷案的重要依據。沒有主動作案的動機,便談不上有意去盜竊,談不上有意盜竊,又沒將東西盜出,那邊算不上盜竊罪。”
仇文若這番辯解可謂白日見鬼,信口雌黃,坐在後麵的蘭子義隻知仇文若忠信仁義,敦厚木訥,卻從來不知仇文若還有這等手腕。堂上坐著的也被仇文若一番言談氣得忍不住發笑。跪在地上的董嗣賢則恨得麵『色』發青,董嗣賢指著仇文若道:
“你的都是什麼狼心狗肺之言?蘭子義他當日強迫我去盜我爹的官印,這還不叫有意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