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血濺。
行雲流水中,一氣嗬成。
這不是千古名師畫的畫卷,亦不是行文大師寫的草書……
就這麼,一個活生生的,魂師。
從半空砸落,軀體亦如離開水,枯竭在沙塘上的死魚……
馬勝,也僅僅無力打挺,鮮血融在泥濘中,僵硬了氣氛,凝固了空氣。
即便是如獵鷹撲食般劃破半空精悍青年,也止住了身影,瞳孔猛縮中,仿佛看到了無比凶橫的魂獸。
他,抬手。
他,收手。
他,抬眸。
他,殺人。
如視俯瞰螻蟻般,微微凝眸,深邃的眼眸中仿佛,看不到他瞳孔中的神色。
殺人,亦如碾死一隻螞蟻般。
“若放在地球送診,也許還有救。”
話鋒是呢喃,聽來的人,又是猛然一顫。
這,是憐憫嗎?
竟然來自一個年僅六歲的孩童,不可置信的冷漠,無形中讓空氣冰冷了不少,興許是雷雨後的秋風涼冷,卻是令得他們背脊生了寒。
嘶?!
這秋,卻是偏冷。
倒吸得冷氣聲,與那正巧施施然收手的陳蘇,形成異樣的對比,他的眸光,劃過前方三米的屍體,徐徐的,搖頭,歎氣。
陳不歸:“……”
米村長:“……”
村民:“……”
亦是那精悍的青年,與車簾那銳利眼眸的主人,也是片刻呆滯。
良久,樹枝才墜落在地,有血色、有泥濘,卻是很碎,很輕。
“你說,奉命擒我?”
“奉了,誰的命?”
“擒我,陳,幽冥?”
聲音是這般稚嫩,像得春風時的黃鶯鳴,此刻響在空氣中,卻是晴天劈落的旱雷。
徐徐涼風下,血腥味揚起,那白衣的孩童,並不高大,落在村民眼中,卻是這般陌生,可畏。
嘩啦啦!
這窄小的村口,且朝陽映照的清晨,一度死寂到,僅有倒吸涼氣的聲音。
怎麼能,這般,死寂?!
能進入陳家執法隊的,大抵都是見過鮮血與死亡的魂師,可眼下,均是默然緘口。
縱然是馬車上的老者,也在陳蘇抬手洞穿馬勝咽喉後,目光似變得疑惑起來。
這已經不是單單所謂‘雙生武魂’的天才這麼簡單了,手段果絕得讓人生寒,若是一個十幾二十歲的魂師這般,倒不奇怪。
但,眼前的年齡落差未免有些太大。
而,步伐停滯的米村長,早已被現場發生的一係列狀況,震得驚魂不定起來。
這個孩子。
是他一日、一月、一年看著長大,這一場雷雨夜後,竟是變得如此超凡驚豔,不怒自威。
他立在那裏,竟給了米村長與村民一種錯覺。
那不是六歲孩童。
他更像一尊神。
一尊淩駕於眾生之上,掌控幽冥的死神。
“你敢殺我陳家執法隊的人?”
最終,還是陳不歸打破了平靜。
不過,這番怒不可遏的話語,似乎沒有任何意義,後者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他一樣,悠悠而起的聲音:“人已經死了,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陳蘇徐徐伸手,目光瞥去那魂獸馬車的一角,與車主人對應了一眼:“按身份,我是陳家宗族族人,你們卻又奉命擒拿我?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