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道泥濘在光輝沐浴下逐漸幹癟,形成一道道裂痕,延綿至米克村長的土屋旁。
徐徐向前,悠悠踱步。
猶若踏水無痕。
白麻布衣,粗鄙老舊,披在陳蘇的身上,也遮掩不住他的氣質。
淡然之中,習慣的將雙手負於身後。
明明的,不過稚嫩孩童,卻顯出了滄桑世故。
“小蘇……”
米克村長走回自己的土屋前,牆上斑斕的光輝輝映下,遙遙望去行來的陳蘇,像極了那神話之中走出的不老天使。
清晨、秋風、暖陽,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
對於村莊,普通村民最興奮的日子,莫過於這段時間。
隻是,細細感受,那風中還有淡淡血腥的氣味,刺鼻而惡心。
“爸爸,他,他,他來了……”
在米村長後麵,米克的小女兒顫抖著發出聲音。
米克回眸餘光看了自己的小女兒一眼,原本微黃的臉煞白一片,瞳孔中的恐懼絲毫不掩。
他蹙起了泛白的眉,歎了口氣。
六年光陰悄然。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米克想起,米麗兒還陪伴了陳蘇好些月份,以前也是頗為喜歡陳蘇的,此時卻是驚悚似麵對獅虎的兔子,不禁又是長歎。
隻是,聯想到剛才發生在村口的恐怖一幕,心間,一陣心亂如麻。
陳家執法小隊,盡數死亡。
這淩駕於他們穹頂之上的大人物,竟然就這樣死了。
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死在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陳蘇手裏,難以置信。
“受驚了。”思緒之間,陳蘇已至。
他徐徐抬起的眼眸看向了米克村長的老臉,露出一抹難得一見的淺笑,哪怕臉龐很是稚嫩,但五官輪廓的精致,在白皙膚色襯托下,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我要離開了。”
米克村長出神之間,陳蘇再度開口,隨即將那金紋令牌遞向米克村長:“這是雨家令牌,在諾亞西裏省內應該還有一定的威懾力,你收好。”
“這,這,太貴重了……”米克村長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惶恐不安拒絕道:“我不能收,我就一個普通的小村民,要不得這麼貴重的東西……況且,你要離開村子了,比起我們更需要這個令牌……”
“是,是,是啊……魂師的世界比我們這裏危險多了……”可能是第一次見得陳蘇露出這般淺笑,米麗兒鬼使神差地補了一句,話中卻還是幾分結巴。
陳蘇抬眸看向這個比自己年長九歲的米麗兒,少女不算得驚豔,卻也生的一副好皮囊,五官甚是清秀,將來說不得能嫁一個好人家,脫離這田間苦作樂的日子。
憶及六年時光,陳蘇微微搖頭。
“我無需這些東西。”
陳蘇將令牌放下,想了想道:“今天陳家執法隊死在這裏,遲早會有陳家人前來問罪的,到時候你直接將這枚令牌交給陳家人就是了。順便告訴他們,人是我陳幽冥殺的。”
“陳,陳幽冥?”米麗兒驚怔間,不解的重複了一便。
“嗯,陳幽冥便是我的名字。”
陳蘇徐徐轉身:“六年的照顧,我銘記心中,他日必會回來還這份人情。”
他在嬰幼兒時,空有如妖之智,卻沒有任何自保能力,若是那米克村長心狠些,將他棄在村外,麵對野獸蚊蟲,也是危險至極。
話落,人離。
他是至尊心性,早已習慣生死別離,六年於他前世而言,不過眨眼光華罷了。
等得米克村長反應過來時,陳蘇已行至村口,坐上了雨爍的魂獸馬車,遙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