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一航的心裏,現在就隻有“鋤禾曰當午”這句詩。
他發現自己,真是有才,竟然想到了這首詩。
不過,在他的想法裏,他是鋤禾,穆慕是當午……
……
“八嘎!”
富士山,白雪皚皚。
山下,別墅的木屋坐落在起伏如同波浪一般的地麵上,周圍的草地,修剪地極為平整。
別墅的後麵,就是一座高爾夫球場,球場邊,是一座湖泊,如藍色寶石一般……風景如畫。
隻不過,現在畫中人的心情,卻是不太美麗。
一個胖胖的扶桑老人,穿著黑色和服,嘴唇上帶著一撇小胡須,小眼睛裏閃爍著陰狠的光芒。
憤怒之下,手裏的高爾夫球杆都撅斷了。
在他對麵,佐藤加加木坐在輪椅上,臉色憔悴,小腿上包著厚厚的紗布……一雙腳,已經赫然不見了。
另外,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站在他的旁邊,臉上全是淡定。
梅川芳子站在另一邊,俏臉上看不出悲喜。
“廢物!真是個廢物!竟然連個夏國人都對付不了,還被對方給廢了雙腳……你為什麼要活著回來?你應該玉碎!”
“沒了雙腳,你就是個廢物!是我阿部秀吉一脈的恥辱!隻有剖腹,才能洗刷你的恥辱!”
那個微胖的老人,正是阿部秀吉!此時,他咆哮著,胖臉猙獰。
佐藤加加木渾身顫抖,臉上冷汗就涔涔地滾落下來了。
切腹!玉碎!
這些詞,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太恐怖了。
自從在西山經曆了失敗之後,佐藤加加木的頭腦中,就無數次閃過這些詞。
他也想過,想要勇敢一些,直接玉碎,留下勇氣和好名聲。
可是……切腹實在是太疼了啊!
他拿出一把刀,做過嚐試,刀尖剛觸碰到皮膚,就把他驚出一聲冷汗,嚇得直接崩潰掉了……
大家都在電視上看神劇,覺得動不動就切腹,感覺很容易的樣子。其實,真正的切腹,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容易。
扶桑,有切腹的傳統。在武士道精神中,這被認為是光榮的。
切腹非常痛苦,而且,這種痛苦,是他們刻意營造的。
在最初,標準的切腹,應該是一刀切開自己的腹部,然後,把內髒掏出來……這絕對不是誇張,也不是虛構,而是真實的。
腹部本來沒有要害,一刀下去,不會立刻斃命。切腹者,會掙紮半天,在痛苦中死去。自己把自己的內髒掏出來,更是讓這種痛苦加倍。
由於這種方法太過可怕,而且,那種痛苦,即使意誌堅定的人,也承受不了。
本來很美的切腹,最後切腹者哀嚎著滿地打滾求饒……顯得太搞笑了,實在是體現不出來武士道精神的“榮光”。
所以,後來就做了改變。切腹者,自己先劃上一刀,意思一下,然後,由守在身邊的親人,或者親近的朋友補刀,一刀把腦袋斬下來,結束切腹者的生命……就跟斬首差不多。
這個負責補刀的人,稱作“介錯”。能擔任介錯的人,是十分榮幸的。
佐藤加加木作為一名武士,對這些自然都非常地清楚。
不過,他受不了切腹的痛苦,更加不願意被介錯一刀斬掉腦袋。
“師父!我不能死!我要報仇!我想先報仇,然後,再玉碎!如果不能親眼看著淩一航死,我死不瞑目!”
佐藤加加木瞪著眼睛,一臉憤怒,表現得非常有骨氣的樣子。
其實,他是心裏怕的要死。
剛剛失去雙腳的時候,他是真恨不得死。可是,幾天下來……他發現沒雙腳活著,也比死了強。
他現在琢磨著,能拖就拖。等報了仇之後……仇都報了,他幹嘛還要玉碎?
到時候,更有理由了。
“哼!”
阿部秀吉一聲冷哼,帶著怒氣。“淩一航,一定要死!竟然敢當眾羞辱我阿部秀吉的弟子,他活著一天,就是我阿部秀吉一天的恥辱!岡山君,這次,由你來出手吧!我要你用你手中的劍,斬下淩一航的頭顱,帶回來給我看!隻有他的鮮
血,才能洗刷我們的恥辱!”
“哈伊!”
身旁,那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點頭答應。
梅川芳子扭頭,美眸中有一絲崇拜的光芒閃過。
“岡山君是我們扶桑有名的劍道高手,年青一代的翹楚!有他出手,淩一航這次必死無疑!我願意跟岡山君一起走一趟,共同見證那個夏國人,被斬下頭顱的過程!”梅川芳子道。
“能有芳子小姐陪同,是岡山的榮幸!”岡山微微躬身,目光看過梅川芳子的時候,也忍不住有驚豔的神色。
“去吧!把淩一航的頭顱帶回來,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