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南站了許久,驟然推開窗戶,瞬間風裹著雪花迎頭吹了季江南一臉,季江南眯了眯眼睛,院裏的老樹被積雪壓折,發出一聲沉悶的炸響。
季江南回頭看了一眼廳內兩具冰冷的屍身,默默的關上窗戶,默默的走出側廳。
房簷下的銅鈴清脆的回響,季江南眼中變幻莫測。
臘月初六,卯時,冬日裏寒冷難行,百姓多居家不出,商人多重利,是以朱雀街大多商鋪都已經開了門。
朱雀街八仙樓也早早的開了大門,眼下天光未起,雪地到映得極亮,門外兩個夥計提著掃帚雪鏟,在門口鏟出一條道來,酒樓廳內一名夥計無精打采的拿著抹布有氣無力的擦著桌子,嗬欠連天。
這大冷天的,誰那麼大早出來吃飯啊?夥計默默的在心裏發了一頓牢騷,順便咒了幾句吝嗇又貪財的掌櫃。
正當夥計牢騷滿腹的時候,有人從正門進來,有客人前來,夥計立馬笑容滿麵的迎上去。
“喲!客官,您請早。”夥計上前搭訕,看清來人笑的更燦爛了,“這不是季三公子嗎?來來來,您請坐,聽說您在七劍門內可是響當當的人物,小人還想著什麼時候能見您一回聽您講講,這不,才想著呢,您就來了,這可是小人的福分。”
夥計殷勤的端茶倒水,無比順溜的拍了一通馬屁,臉上笑的極為燦爛,這可是季三公子,伺候好了,賞錢就抵一個月月錢。
“行了,別拍馬屁了,樓上的雅間靠窗給我安排一個,上壺茶,不用你伺候了。”季江南微笑開口,從袖袋裏拋出一塊銀元。
夥計顛了顛手裏的重量,笑的更燦爛了,引著季江南到樓上靠窗的位置坐下,麻利的上了一壺清茶。
季江南坐在窗前,居高臨下,俯瞰整個江州府。
朱雀街八仙樓,是江州府最高的酒樓,七樓之上,可看整個江州府,曆來是江州府上流貴人喜愛之地。
眼下無法抽調大批人手查探,便隻能季江南自己著手來差,這八仙樓內八方雲集,三教九流皆有,探聽江州府最近出現的武道高手,應該會有所收獲。
天光漸起,街坊逐漸熱鬧,貨郎行人衙役熙熙攘攘,整條朱雀街開始喧嘩起來,陸續有人進入八仙樓,夥計響亮的應答聲與客人的呼喝聲摻雜在一起,喧鬧異常。
季江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驟然一凝,緊盯街口出現的一人。
朱雀街口,一名黑袍男子慢悠悠的走著,似乎極為懶散,腰上懸著一把長劍。
季江南眸光大盛,殺死季北思與季安承的武器,就是一把長劍。
男子晃悠悠的一路走來,晃進了季江南所在的八仙樓。
季江南將茶杯一放,從七樓樓口折轉而下。
直至下到二樓大廳,才在牆角看見了那名男子,男子很年輕,麵相頗為不錯,五官英挺生的極為俊俏,此刻正懶洋洋的靠在角落裏,黑袍的下擺拖拉在地上也懶得去理,腰後的長劍極為精美,可惜它的主人似乎並不愛惜它,劍鞘劍柄上布滿各種劃痕擦痕,劍穗都打結成一坨了,極為扭曲的掛在劍柄上。
季江南眉頭皺起,找了個位置坐在,暗暗觀察那名男子。
八仙樓五層以上為達官貴人準備,三層到五層多為小世家弟子聚飲,二層與一層,就是平民與江湖末流人士聚集地,走鏢的鏢師與江湖底層的武者占大多數,喝酒吃肉呼喝劃拳好不吵鬧。
季江南強行壓下心中的不耐與焦躁,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才入口,季江南險些一口噴了出去,這是什麼茶?又苦又澀還全是碎末!
感情這八仙樓一二層待客的,都是這種茶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