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城門,季江南匆匆見了季懷遠,將之前之事盡數說來。
季懷遠沉吟半晌,道:“果然,是衝我季家來的,今日倒是苦了你了,本應是我應這一劫的。”
季江南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大哥,那玉扣之事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這些日子忙於處理族中事務,倒沒發現那是何時不見的。”季懷遠談及此事也一頭霧水,“眼下陸家認定我是凶手,這一關怕是過不去了。”
“還有別的辦法嗎?”季江南掙紮著開口。
季懷遠沉默。
“你去找一個人,若他願為我作證,倒也不是沒有機會。”季懷遠說。
“找誰?”
“沈雲川,就是那日與你在八仙樓起衝突之人。”
“他?他到底是什麼人?”季江南腦中浮現出那名黑袍男子的臉,那日在八仙樓被季懷遠喝止後,季懷遠讓他先回季家,自己與那黑袍男子單獨聊了一刻多鍾。後來隻見季懷遠下樓,那黑袍男子卻不見了蹤跡。
“他是潭州天風堡之人,我此次湘南行商,回來時救下了一人,是天風堡堡主的小公子,他邀我到天風堡做客,而小公子的好友,也是天風堡客卿沈雲川沈公子要前往靈州梅花山參加落梅山莊舉辦的四方會,是以與我一同前行,一路走來,沈雲川一直與我一起,若能說服他出麵作證,我或許可以逃過此劫。”季懷遠說道。
“那他人在何處?”季江南問。
“我也不知,那日在八仙樓,他說四方會尚早,會在江州府呆上一段時間,至於他現在還在不在江州府,又在何處,我不知。”季懷遠歎了一口氣,“若能尋到,便是我的緣法,若尋不到,也是我的宿命。”
“大哥你別跟湘南那群和尚一樣神神叨叨的,我會找到沈雲川,說服他出麵作證的。”季江南站起來堅定的說道。
眼見季江南推門出去,季懷遠輕輕一笑,神色莫名,閉目養神,室內又恢複一片平靜。
季江南出了季家,遊走在江州府的大街小巷,街巷間的積雪被清理到路邊供行人走路,但地麵始終潮濕,季江南腳下的鹿皮靴子開始滲進寒氣,可他還是沒有找到沈雲川,眼前行人熙攘,可偏偏找不到要找的那個人。
八仙樓,朱雀街,龍生祠,凡熱鬧的地方都找了一個遍,卻怎麼也不見。
季江南心下越發的急躁,腳步越來越快。
而朱雀街裕豐錢莊旁的枯樹上,一身黑袍的沈雲川好整以暇的靠在樹幹上,黑袍和黑黢黢的樹幹融為一體,不仔細些還真發現不了。
沈雲川打開酒壺喝了一口,冷的一哆嗦,連忙把酒壺蓋上,嘶——算了這種天氣不適合喝酒。
抬眼看了看在街巷間焦急不已的季江南,側過身子托著下巴自言自語:“咦?這戲怎麼沒唱起來?看樣子還缺了點東西,罷了,看不了戲,就隻能自己上台演咯!”
季江南這邊剛因為走路太急撞到了一個人,那人一個趔趄站穩後破口大罵:“誰家驢崽子出門沒帶眼睛?撞了本公子今兒個你別想走!”
季江南沒理,繼續往前走,誰知那人竟一把拉住季江南的胳膊,看清後嗬嗬一笑:“這不季三公子嗎?怎麼,今兒個出門,沒帶眼睛啊?”
季江南冷眼看著這人,這人二十多歲年紀,身形瘦高,穿著華麗,眼底泛著縱欲過度導致的青黑,一雙三角眼,此人是江州府一世家孫家的長子,吃喝嫖賭無一不精,而這位孫長仁公子,還因為強搶民女被季江南好一頓暴揍,事後孫家主還要帶著他到季家請罪,眼下季北思死訊傳開,江州府大小世家心思也活絡了起來,此時見了曾經高高在上的季三公子,也敢冷嘲熱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