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玉抬起笑臉輕聲道:“父親莫急,修凜若是想來,自然會來的。”
方海平怒瞪了方唯玉一眼,對身旁侍從說道:“馬上去尋六公子,今日就算他死了也要把屍體給我拖過來!”
方唯玉窩進椅子裏不再說話,眯著眼睛等待武擂開始,巳時三刻武擂正式開始,屆時方修凜還不來,就視為自動放棄了。
隨著銅鼎中香支逐漸燃落,方海平周身的氣息越發急躁,那股混亂之極的氣息引得季江南側目而視,這股氣息,內力淩亂不堪,奇經八脈之間遊走不順,怎麼,有點像他之前的走火入魔?
季江南之前曾因季懷遠陷害他一事而走火入魔,故而他對這股暴亂的內力氣息極為熟悉,不同於季江南當時的經脈逆轉,方海平的情況要更特殊一些,雖然沒有經脈逆轉,可體內內力遊走極散,一陣一陣的刺刮著體內的經脈,相比起季江南的情況,方海平雖然不會馬上死去,卻要日日忍受經脈刺剮之痛,經脈本身極為脆弱,而內力不受控製不入丹田,隨意衝刷內髒,導致方海平的內力境界一掉再掉,身體也越來越差,方海平在忍受痛苦的同時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修為一點一點被廢,對於一名武者來說,堪比淩遲,不死,卻慢慢的等死,都說方海平是因舊傷不愈而體質下降,現在看來,這其中種種,怕又是他那位長子的手筆。
季江南抬頭看了眼他前麵坐著的方唯玉,心底悄然生出一絲警惕,這位愛裝假仙的大公子,心狠手辣的程度有點超乎他的預估,即便季江南平日裏再不屑機謀詭算,此時也對方唯玉生出幾分戒心,看方海平的樣子,分明不知這其中種種,若非季江南本身受過走火入魔之苦,怕也察覺不出方海平的異樣,逼得其他族弟不敢出頭,方修凜更是不惜大肆破壞自己的名聲,又悄無聲息的對自己父親下手對方卻毫無察覺,這份心機智謀,倒也是罕見。
就在季江南細細打量方唯玉的時候,北市街口衝進來幾匹馬,方修凜還裹著鬥篷,縱馬跑在最前麵,後麵三騎跟上。
方修凜在看台前栓了馬,匆匆跑上台對著方海平行以一禮:“父親恕罪,孩兒來遲了。”
方海平正欲訓斥,又看方修凜氣息急促額頭見汗,想來也是一路緊急趕來,是以又沒有開口,擺擺手示意其入座。
此時身後的三騎也上得樓來,方修凜引他四人入座,回到前方唯一空著的座位上,感覺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方修凜側頭一看,之間左前方的方唯玉對他溫和一笑,目光卻十分危險,方修凜渾身一緊,那看獵物一樣的目光讓他心裏有點發寒,對於他這位大哥的狠辣程度,方修凜非常清楚,若上了這武擂,方修凜毫不懷疑,他這位嫡長兄,會對他下死手。
方唯玉隻看了方修凜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重新將目光聚集在看台之上。
季江南的目光一路跟著那三人,中間那人披著鬥篷戴了兜帽,看不清臉,但另外兩個,季江南是認識的,以往季家與陸家交好,嘉興陸家,季江南也去過幾次,那兩人,分明就是陸家的兩名旁支弟子!那那個戴兜帽的,是他想的那個人嗎?季江南竭力偏過去看,可惜他與三人之間還間隔數人,也看不仔細,就在帶兜帽那人準備掀起兜帽時,旁邊傳來一聲響亮的鑼聲。
一名老者站在武擂中央,持錘開鑼三響,周圍的圍觀人員精神一震,看台上的眾人也微微直起腰。
“巳時三刻,開——擂——”咣——又是一聲響亮的鑼聲,大風忽起,兩麵旗幟伸展開來,獵獵作響。
武擂,開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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