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湖麵上燃起,燃燒途中冒氣白色濃煙,將湖心籠罩,濃煙帶著一股濃烈的大蒜味,整個湖心被籠罩在其中,驚呼聲不斷。
司徒九泡在水裏,奮力往煙霧外圍遊去,外圍雖然有那種吃人的魚,但和殺人無數的天誅焰比起來,司徒九很願意去麵對那群魚。
當初大楚的天誅初次出現在戰場,三枚天誅落入城中,火焰升騰水不可滅,城中一切可焚之物盡數摧毀,所有活物皆成焦炭,而詭異的是屍體都燒成焦炭了衣服卻完好無損,城池毀壞不算嚴重,天誅隻針對活物而來,滿城兵將百姓牲畜死絕,城池之中白煙滾滾。
因其詭異的灼燒方式與那濃烈的白煙,有如天神手段,天誅因此得名,因其殺傷力過大,而且灼燒方式過於驚悚,天誅輕易不會動用,此物有幹天和。
本以為天誅隨著浮屠山密庫的關閉而銷聲匿跡,冷不防今日在此親眼見到了那傳說中的天誅之焰。
煙霧中撲通撲通的落水聲不絕於耳,後麵還存活著的眾人皆和司徒九做了一樣的選擇,銀魚再可怕也能殺,但這火焰水都撲不滅,人對未知總存著恐懼,天誅之焰,對於他們來說就極為陌生。
大楚滅國近百年,見過天誅的基本沒多少了,但有關它的傳言卻一直都在。
湖麵陡然起的火光和濃煙讓趕來的季懷遠等人一驚,加快速度上前。
濃煙擴散,一股子刺鼻的大蒜味,季懷遠聞了一會兒後開始犯惡心,腦袋發沉,立馬朝四周大喝:“煙霧有毒!救上人立刻退出去!”
四周應和之聲響起,迅速搜尋活人,水下的活人籠罩在白煙裏,下麵又有銀魚撕咬,痛苦呼號之聲四起,受了刺激的銀魚越發瘋狂,不住撕咬,血腥之氣大盛,倒比之前還要慘烈幾分。
湖心的變故也引起了湖岸上眾人的注意,剩下的二十餘條船迅速下水趕往湖心支援,煙霧四散,船隻在滿湖的魚屍之間劃動,現在空氣中的味道已經不是難聞了,是令人作嘔。
有救了人的船隻往回趕,來往之間亂做一團。
在這些船隻當中,一搜原地打轉的船隻異常醒目,沈雲川拿著船篙奮力劃動,不會劃還硬劃的結果就是原地打轉。
這是季懷遠都沒想到的一點,他設法將船隻棄在斷層附近給他們做上岸的工具,卻壓根沒想過他們會不會劃船這個問題。
沈雲川喘了幾口氣,看著躺在船艙裏的柳傲霜和季江南一陣無奈,他不會劃啊,這兩個一個被他打暈了一個昏迷未醒,本以為可以趁機溜走,卻發現是徒勞無功。
沈雲川泄氣的在船頭坐下,連著打轉讓他腦袋發昏泛起惡心,當即趴在船沿上一陣幹嘔,他奶奶的,他暈船啊。
就在沈雲川嘔得眼淚花都快出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呼喝。
“接著!”
語罷一卷麻繩被拋了上來。
沈雲川愣了一下抬頭,是一條同樣趕回岸邊的小船,船頭上站著三名直身黑帽腰胯雁翎刀的六扇門捕快,船艙裏橫七豎八的躺了幾個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啃咬之傷,鮮血淋漓。
秋涉坐在船艙裏奮力按住手下一名哀嚎不止的少年,少年整條左腿被啃成白骨,麵色通紅不停掙紮,看樣子是想跳進湖裏。
“啊——師父!殺了我吧!”少年一陣慘號,忽然一把撕開上衣,完好的上衣下,赫然是一條在燃燒的左臂,黃色火焰升騰。
沈雲川眼睛驟然大睜,這是。
那三名六扇門捕快見沈雲川遲遲不動,正要催促,就聽見後麵傳來驚呼,掉頭一看臉色驟然一變。
自少年露出左臂後床艙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迅速遠離,這種火焰他們剛才才領教過,不懼水,撲不滅,沾之必死。
“把他丟下去!快!”一名六扇門捕快臉色驟變,上前就要將少年踢下去。
秋涉臉色一厲,這是他門下的一名弟子蘇浩,天賦不及餘杭,卻是他弟子當中最為乖巧聽話的一個。
秋涉此次出七劍門,隻帶了五個弟子,在昨夜死了兩個,方才殘島突然炸毀時蘇浩與另一名弟子張亮落水,張亮被魚群撕咬致死,蘇浩被救起但一條左腿被活生生啃了個幹淨,身上又沾上天誅之焰,蘇浩左腿失了直覺,左臂火焰一直燃燒,左臂已經燒的碳化,火焰還在往上蔓延,蘇浩心肺之間猶如火燒,痛不欲生,紅著眼睛求秋涉殺了他。
秋涉看著蘇浩一心求死的眼神手指一顫,嘴唇一陣哆嗦,他後悔了,本以為是一場機緣,還特地帶了幾名較為優秀的弟子出門見見世麵,結果聽濤塢上發生的一切遠超他的設想,藥人,爆炸,食人的魚,消失近百年的天誅之焰,這些,就算是秋涉自己都難抗,更何況這批尚顯年少的弟子。
六扇門捕快幾步上前要將蘇浩丟下去,這玩意兒可沾染不得,不然這一船都得死。
秋涉閉了閉眼,對一旁的餘杭說道:“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