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陽城,三層重甲兵士將襄王府團團圍住,長槍林立,森寒肅殺,暮色已經來臨,周遭舉起來火把,火光下的影子搖晃不已。
現在剛到戌時,日頭剛剛落山,這會兒本應該是一家人圍坐吃晚飯的時辰,但諾大個商陽城內無一家點燈,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就算睡不著也隻敢摸黑躲在家中不敢出聲,連打更的都跑回家去了。
抓霸刀堂逆黨的風波才剛剛過去,五城前幾日才開城,今日下午又有官兵把城門給封了,說是有個大人物被霸刀堂的餘孽給刺傷了,眾百姓眾說紛雲。
到了酉時,不知道從哪裏又來了一大批官兵,進城就把襄王府給圍了,商陽府尹馬大人被人從家中拖出來帶走,負責城防的驍羽衛根本不敢阻攔,馬大人穿了身白色裏衣像拖狗一樣拖走,馬夫人哭天搶地被一並帶走了。
這批官兵一看就和普通的驍羽衛不同,又一路奔著襄王府去的,有個別機敏的已經有了些猜測。
東陵要變天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次上到王爺,下到看糧倉的小官,都要迎來一次大清洗。
襄王犯了什麼事他們不知道,但府尹馬賀英平日裏貪墨受賄中飽私囊的事情可沒少幹,百姓們都有耳聞,要是能讓這些個狗官下台,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平日裏也許可以去圍觀一下,但涉及到天家皇子,哪個敢去瞧皇家的熱鬧?所以都早早的熄了燈,躲在家裏想著能不能聽到些動靜。
襄王府正廳中,夏侯成被人左右壓住胳膊,壓製在地上,頭發衣襟散亂,左肋下才包好的傷口在劇烈掙紮之下滲出大片鮮血,麵色灰白。
夏侯成麵目猙獰,大聲怒吼:“楚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挾持親王!”
季江南那一劍雖然沒要了他的命,但罩門被傷,少說損了三四成的內力,楚嘯來得速度很快直接朝他動手,夏侯成本身武功就低楚嘯一截,帶傷動手,毫無懸念的被製住。
緊接著平日裏藏在他附近的暗衛也被一個一個揪出來,當場擊殺。
廳內兩側皆是帶刀的兵士,楚嘯身著明光鎧站在一側,聞言皺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殿下還是省點力氣吧,東陵到盛京路途遙遠,這一路上可有得罪受。”一道略顯尖細的聲音從一側傳來。
夏侯成掙紮的動作一頓,灰白的臉抬起,入眼的是一身灰袍,一人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麵白無須,笑如彌勒,臂彎裏搭著一支拂塵。
“古雲陶。”夏侯成死死的盯著對方,心中不斷下沉,古雲陶是內庭宦官,為晉皇身邊的近臣,從夏侯淩登基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邊,深得夏侯淩信任。
古雲陶突然出現在此處,瞬間讓夏侯成心裏發慌,而他說的話越發讓他不安。
“古公公這是什麼意思?”夏侯成接力維持鎮定。
“意思就是請王爺隨我回一趟盛京,三法司已經為王爺備好了位置,各項物證也已經交往大理寺,”韓天闊帶人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在夏侯成麵前站定,“王爺不必等了,你的後援不會來了。”
夏侯成灰白的臉色瞬間煞白,仍強自鎮定:“本王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本王所犯何罪?況且本王就算再不濟,也是大晉分封的正一品親王,何時輪到你們來定罪?”
韓天闊依舊頂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看了楚嘯一眼,楚嘯會意,手掌一揮,鐵甲軍接連拖了一串人上來,每一個都十分狼狽,被鐵甲軍壓著頭顱一排都跪在地上。
押著夏侯成的兩人將夏侯成拉起,夏侯成一眼掃過去,這些都是與他往來最近的官員,東陵五城能叫得上名頭的官員,全部都押在這裏,一個不漏,商陽城府尹馬賀英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