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立國六十餘載,所經坎坷不謂不多,各位前輩大多也是親眼看著的,眼下各方虎飼,多事之秋,西域細作混入大晉,時久必為禍,此番決策,雖是無奈,但始終是蒙騙了各位,在此向各位賠罪。”夏侯旭肅然而立,再行一禮。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扯著這個話題不放就是真的不識抬舉了。
上清道門的兩個老道士上前扣了個道禮,一人開口道:“國之危難,當天下人之責,太子殿下無需如此。”
“多謝道長諒解。”夏侯旭端端正正的回了一禮。
有人帶頭說話,那其餘人不論真心還是假意,都一一表示可以諒解,江乘月雖未曾開口,但還是彎腰一禮表示認同,唐蓮也同樣欠身行禮。
人群的最後方,沈雲川吊兒郎當的坐在一塊石頭上,嘴裏叼著半根稻草,要多邋遢有多邋遢,不遠處的另一塊石頭上,一個幹巴巴的小老頭蹲在石頭上麵,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銅色的煙杆子,眯著眼睛小心的往煙杆裏塞煙葉,拿著打火石打了半天也沒擦起火苗來,看著都有些急躁了,掉頭往側邊一喊。
“那邊那個後生!過來給我把煙點上!”
站在邊上百無聊賴的方唯玉聞言轉頭,看見蹲在石頭上朝他招手的小老頭頓時臉色一僵,左右兩側的人不約而同的站遠了一點,
“別看了!就你!”小老頭不耐煩的說道。
方唯玉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沈雲川,怎麼想的?自家弟子就在旁邊怎麼就瞅著自己叫呢?
沈雲川叼著稻草樂了,順勢往石頭上一躺,十分愜意的晃起二郎腿。
方唯玉深吸一口氣,惹不起惹不起,點個火而已。
方唯玉走到近前,小老頭將兩塊打火石扔過來,將煙杆一抬,往方唯玉麵前一遞。
方唯玉看著手裏的打火石,默默的掏出火折子一吹,幫小老頭把煙點上。
小老頭拿過煙杆深深吸了一口,十分享受的閉上眼睛,風吹得小老頭一頭稻草一樣的幹枯白發到處亂飛,半晌後裂開一嘴的黃牙對著方唯玉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後生仔啊!你這身板不行啊,好好個兒郎咋還塗脂抹粉跟個姑娘家似的!”
方唯玉臉一黑,一句髒話都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握著拳頭忍了又忍,他媽的打不過!不能動手!打不過!
沈雲川忍不住開始大笑,笑得前俯後仰,方唯玉自幼身體欠佳,臉色是常年的蒼白,怎麼到了他這裏,就成了塗脂抹粉的姑娘了?
方唯玉最討厭別人拿他臉說事,可麵前這位來十個他自己都打不過,臉都快綠了,把打火石丟回老頭身邊轉身就走。
才走了兩步,身後就傳來嘿嘿的笑聲,回頭一看,小老頭蹲在石頭上,咧著黃牙露出一個惡作劇得逞的賤兮兮的笑容。
這種笑容,方唯玉曾數次在沈雲川臉上見到過。
沈雲川笑得更大聲了。
方唯玉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
去他媽的宵天鬼王!去他媽的無逍宮!威震江湖的大魔頭宵天鬼王就這副德行?這他媽都是些什麼人!武道宗師?我呸!!!
氣瘋了的方唯玉解下鞭子反手一抽,宵天鬼王哈哈一笑,瞬間失去了蹤跡,被一鞭子抽成兩半的石頭滾到一邊,落了一地白石碎屑。
方唯玉碎裂的石頭簡直沒脾氣了,真他媽太賤了!他現在都很懷疑沈雲川那個混賬是不是就是這個賤老頭養大的?一會兒正經一會兒神經,一樣混賬一樣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