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玉十分無奈,倚著船沿開始打瞌睡。
田小五找來的船是一艘小型的畫舫,地方不大,但足夠幾人坐在裏麵了。
碧綠的河麵上,隻有這一艘船在走,兩岸環抱的青山上探著幾支野花,船槳劃過水麵的聲音和零散的鳥叫相伴,難的的露出幾分愜意之境。
兩山夾抱之間有些寒涼,方唯玉打了會兒瞌睡又醒了過來,他體質偏寒,在這個地方還真睡不著。
江乘月背著手站在船尾,一路走這麼多天,他還是不知道怎麼跟季江南開口,也自覺無法向曲師兄開口。
這個孩子心氣有多高,性子又倔,曲師兄尋了半生也就收了這麼一個親傳弟子,尋常弟子都是教了劍譜後就屬於半放養,隻有季江南,是自入門之後由曲師兄一手調教出來的,曲師兄無妻無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把季江南當自己孩子在教養。
一年,隻有一年的時間。
他現在不說,到了藥王穀,這孩子還是會知道的,到時候,以這孩子的心性,完全無法想象是個什麼樣的情景。
江乘月輕歎一聲,他其實很不適合做門主。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方唯玉覺得自己應該找點話來說,不然等到了丹雲城他可能都不會說話了。
看船艙外看得出神的季江南收回目光:“沒什麼。”
方唯玉頓時無語了,得他還是繼續瞌睡去吧。
“你有什麼打算?”季江南略微思索問道。
“能有什麼打算?去藥王穀求醫,然後去汴京找我師父,我當時回奎山城是背著我師父偷偷跑出來的,他說我學藝不精,不準我回去,可那時我年紀也就和你現在差不多,聽不進去,又被他罵了一頓,就賭氣跑了,”方唯玉打起精神,拎起桌上的酒壺倒了一小杯酒,抬手詢問,“喝點?”
季江南搖頭,方唯玉順手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時我覺得做商人,沒必要練多高的武功,主要是靠人脈和手段,想來也是太年輕,這回回去,八成又要被他罵一頓。”
“回去接著把沒學完的學完?”
“那是自然,我可沒有請人幫我找麵子的習慣,我丟的東西,得是我自己拿回來,”方唯玉輕輕一笑,“你呢?怎麼說也算半個朋友了,怎麼打算?”
季江南聞言眉毛一抬:“半個朋友?”
“不算?”
“那得看是假仙還是土匪。”
“你這人說話真沒意思,”方唯玉眉頭一擰,“那你是什麼?麵癱還是自虐狂?”
季江南臉色一黑,他怎麼就是麵癱就是自虐狂了?
“土匪。”
“自虐狂。”
兩人坐在船艙裏互瞪,瞪了許久方唯玉忍不住眼睛酸了敗下陣來。
“行了行了你贏了。”
兩人忽而大笑起來。
船頭劃船的田小五不禁撇了撇嘴,簡直幼稚。
交朋友嘛,有時候挺簡單。
59264/4850378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