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將打爛的桌椅錢賠給了老板。
大廳被打得淩亂不堪,本來在外麵吃東西的客人也沒了心情,各自回了房間,
沒了吵鬧,季江南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
許是過於疲乏,直到後半夜,季江南才被鑼鼓聲吵醒,起來時已經將近卯時,再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睡飽了的季江南起床推開窗戶,清風攜帶者蓮香入窗而過,沒有看見那照亮半邊天的煙花,或許煙花在汴京存量也不多,隻挑了一天晚上來放。
清風一吹,季江南的睡意也沒了,窗戶下麵的一池蓮花隨風搖曳,夜空中搖搖升起色千盞紅燈,以及隱約傳來的絲竹之音,歌姬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婉轉動聽,高高的群英樓上四角掛著長長的燈籠,在風中搖曳如舞動的長龍。
外麵喧囂吵鬧,室內寂靜無聲,季江南沒點燈,隻坐在窗台上,天燈的光朦朦朧朧的灑在窗台上,心頭一片平靜,之前聽葉天瀾講起他的爹娘,莫名的又勾起了季江南的回憶,他回季家五年,他的母親也已經死去五年了,很巧,都是五年,葉天瀾在外五年回家,季江南回家至今五年。
季江南閉上眼睛,他很少去回憶往昔,但自從二哥死了之後,他卻開始頻繁的想起過去的事,幼時被困的四方天地,幾年的江湖漂泊,旁人指指點點的目光,被婦人們扔菜葉子扔石頭罵狐狸精砸得一頭失血還笑著安慰他的母親,那些總尾隨在母親身後的齷齪目光,七年的流浪,與野狗搶食,見過連年雪災下刨屍而食的餓鬼,餓極了充血的目光,拿著石頭凶橫的朝他砸過來,他們要吃他,他怕極了,是母親一直保護他,直到母親差點被玷汙,他終於忍不住了。
藏在胸口七年的是什麼?是恐懼,迷茫,慌張,對那些看似良善百姓,實則對他們毫不留情踐踏的仇恨,終於在他動手殺人的時候一湧而出,是無法抑製的悲傷,是對於自己過於弱小無法保護母親的絕望,直到他親眼看著母親在他麵前自盡,所有的情緒全部變成了對那個男人的怨恨,那個男人的目光始終淡漠,眼中毫無波瀾,那是他頭一次對一個人升起那麼濃烈的仇恨。
這些情緒壓在心裏太久了,他無法驅逐,他變的孤僻又寡言,再後來,他下手殺人手都不會抖,師父說他心魔太重,就算他後來打開心結明正本心,可那些過往依舊藏在心底深處,一個不經意間,會突然襲上心頭,扯得胸口發悶。
季江南猛然睜眼,急促的呼吸了幾下,將湧起的情緒壓下,不禁自嘲,不過是聽了個故事,反倒勾起那麼多回憶。
平複了一下心情,季江南揉了揉發酸的胳膊,剛準備聰哥窗台上跳下來,忽然看見下方瓦片的陰影裏,有道身影一閃而過,季江南心頭一凜,第一反應是,孟婆!
抓起長劍站起身來,季江南身形一動,追著那道人影而去!
黃泉天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還真是無處不在,拿他當獵物,他倒要看看,到底誰才是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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