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長生(2 / 2)

方唯玉眉頭緊皺,握扇子的手背青筋暴起猶不自知,心頭翻江倒海。

季江南是如何不見的別人不知道,但他卻看了點影子。

一抹極快的身影,飄忽空靈,眨眼之間,季江南就被帶走了,至於季懷遠是如何被帶走的,他看不清。

而令方唯玉心頭大震的是,這身法,與他師父“靈鶴王”袁曉的獨門輕功“鶴舞清風”極像,但又有所不同。

江湖公認袁曉的輕功獨步天下,但就算是袁曉本尊,也不會有這麼快到極致的身法。

這樣的速度,普天之下沒有人能追上。

方唯玉看向虛掩的窗外,大雨滂沱,待今日事畢,上小商山一問便知。

暴雨傾盆,雨水在青石板路上彙成溪流,順著地麵往地處流淌,潮濕的雨霧將窗紙沁濕,大團大團的暈染成深色,華安坊的一處宅子門口,孩童正伸手去扯垂花門上垂下來的紅燈籠穗子,穗子扯得燈籠一搖一晃,孩童淋了一臉的雨,半邊身子都是濕的。

冒雨出門倒恭桶的老者一手拎著恭桶,身披蓑衣,一隻手壓著鬥笠,褲管卷的老高,淌著路麵上的積水回家,老遠的看見扯燈籠的孩子,急匆匆的小跑過來。

“大下雨的你這娃娃跑這兒淋雨幹啥?仔細別淋病咯,燈籠穗子有啥好玩的,快回家去!”老者一把拉下孩童扯穗子的手臂,把孩子拉回大門口,“趕緊回家去!別教你爹娘操心。”

孩童揚起臉來露出一個笑臉,鼓著腮幫子拌了個鬼臉,推開門走了進去,又伸出腦袋來嘻嘻一笑,將門關上。

老者被孩童逗樂了,轉頭一壓鬥笠,踩著雨水回家。

朱門之後,門關上之時,孩童那滿臉的天真消失不見,小院的廊沿下站著一名頭戴鬥笠的黑衣男子,黑紗垂落將臉遮得嚴嚴實實,站在那裏安靜無比。

孩童走過小院,推開房門,躬身一禮取出剛從穗子球裏拿出來的東西:“門主,東西已經送來了。”

小廳中一名白發黑衣的男子背對而坐,聞言轉過身來,明明是一頭蒼老的白發,卻生了一張很年輕的臉,皮膚毫無褶皺,不是十分的俊朗,但也很耐看的一張臉,看起來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伸手接過孩童手中的東西,是一塊很小的白骨,小到隻有指甲蓋大小,掉在地上都找不著。

“下去吧。”白發男子溫和說道。

孩童拱手一禮,退出門去。

白發男子身前的桌上擺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瓷瓶,有兩個開了口的,隱約可見一抹殷紅血色,小心翼翼的將瓶中的液體倒進青瓷盞中,殷紅的液體和青色的液體涇渭分明的隔開,宛如太極,有些迫不及待的將那指甲蓋大的小骨放入盞中,骨頭觸液體的一瞬化為粉末,青紅二色的液體開始互相融合,雙色交融瑰麗無比。

“成了!”白發男子高興極了,臉色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扭曲。

端起那盞青紅交加的液體,白發男子猶如捧著一份絕世珍寶,目光虔誠,喃喃自語:“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樓。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長生,我很快就可以了。”

白發男子似乎有些癲狂,興奮的朝著門外的男子說道:“我做到了!哈哈哈哈哈長生!世家萬物皆會死,唯獨我長存天地,白玉京,何須入白玉京,我照樣可以永生永世長存人世!諸天神佛能耐我何!”

男子轉過頭,看著形態癲狂的白發男子,沙啞著喉嚨開口:“沒有長生,你會死。”

“胡說!!”白發男子麵目一瞬猙獰扭曲,又嗬嗬笑了起來,“如果沒有長生,那你為什麼還活著?”

男子沉默。

白發男子笑的越發瘋狂,目光死死的盯住對方:“你原本是個死人,可我讓你活過來了,我既然能讓死人複活,為什麼不能長生?”

說完不理會男子,站起身來,捧著小盞邊走邊笑,轉過廳內的屏風不見了。

雷聲與雨聲齊響,震耳欲聾,男子再原地站了很久,轉身離開。

雨霧迷蒙,遠處的景看到十分模糊,古老的宅子門釘已經生鏽,在雨中沉默。

齊風定穿梭在汴京的街巷之間,他不認路,但天生嗅覺很靈脈,也正因此才能憑借血腥味追殺姬雁血三千裏,姬雁血常年吸食人血,血腥味怎麼洗都洗不掉,季江南受過傷,血腥味還在,但現在雨下得太大,雨水會很快將氣息掩蓋,他隻能盡力在血腥味完全消失之前,找到季江南。

雷雨轟隆,街巷間人影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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