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飯二人吃的都是食之無味,各懷心事,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長久的廚藝很不錯,蕭素都不知道原來他還有這般的技藝,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於是她打趣說道,“長久啊,世人都說君子遠庖廚,你倒好,能做的如此好吃的飯菜。”
“是啊,君子遠庖廚,隻是可惜我又不是什麼君子,沒人管我去做些什麼。而且這不過是家常菜,你喜歡就好了。”
“哎,你還真是謙虛呢?也不知道以後誰三生有幸能嫁給你,想必一定很幸福吧。丈夫給妻子親手洗手做羹湯,多好的事情。”
長久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按理來說食不言,寢不語,但是蕭素開口說的時候,他還是回答了,可是卻沒有想到接下來會是這個問題,有點難以回答。
“我不會做飯給其他人吃的。”
“妻子也不給嗎?那你幹嘛給我做飯吃?”
“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這樣啊,那我可真是有口福,那我得多吃一點,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長久很想說,以後隻要你想都還有機會,可是這種話,他自己說出來都是不相信的,以後真的是太遙遠了。
默默無言之後,長久突然停下動作,看著蕭素,蕭素被他看得一愣,隨即說道,“你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突然停下來?”
“沒事,我吃完了,你吃完放在那裏就好了,我會收拾的。”
長久說完之後,就離開了餐桌,蕭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頓時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情。她不知道這個時候做的決定是對還是錯,如果這件事情一開始就錯了的話,那麼還要不要繼續堅持?
若是以後連堅持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是不是會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是在浪費自己寶貴的時光?
蕭素陷入了迷茫,她的確是動搖了。
離開南宮誠的時候沒有動搖,狠心怒懟南宮誠的時候也沒有動搖,可是此時與他這般與家人相處的感覺她卻動搖了。
她開始貪戀這種感覺,越來越放不下這種感覺,若是以後走了,她還能像是之前那般的瀟灑嗎?
這個答案是不會了,她不會在那樣的拋棄南宮誠了。
長久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蕭素趴在飯桌上,他搖了搖頭,嘴角是一抹無奈的笑,他抱起蕭素將她放在屋子裏的榻上,轉身就要去收拾餐桌上的殘骸。
可是還沒有走出去半步,他發現自己的衣袍被一隻素手拉住,他愣了一下,隨即看著那人明亮的眼睛,那其中哪裏還有半分睡意,原來她在裝睡啊。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我沒想碰你的。”
“南宮誠,你把麵具拿下來,我們好好談一談,好不好?”近乎卑微的請求,但是在南宮誠耳裏聽來卻是最後的宣告。
他嘴角的笑容逐漸變為苦笑,“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的眼睛很特別。”
南宮誠頓了頓,隨即撕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那我還真是謝謝我這雙眼睛了。”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他自己心裏知道他並不希望破壞這份寧靜,但是這份寧靜還是被打破了,被自己的眼睛打破了。
老人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可以看清楚一個人內心的最好的窗口,可是他卻不希望自己的眼睛被看穿。
蕭素看著那張朝思夜想的臉,緩緩伸出手去撫摸那雙眼睛,“你的眼睛真的很特別。南宮誠,你恨我嗎?”
“你想聽真話嗎?”
蕭素歪著頭,笑著看著他,宛若第一次他給她講述南越風情的時候一般,“想聽真話。”
“我最不能恨的人就是你了,你說怪不怪?”
蕭素笑的眼不見眼,牙不見牙,“是啊,那還真是奇怪呢。”
“可是,南宮誠啊,我希望你恨我,恨到最後累了,就不想恨了,就能忘記我了。”
“蕭素。”蕭素看著那雙桃花眼,溫柔地說道,“你說,我在聽。”
南宮誠鼓起勇氣將頭貼著她的額頭,低聲說道,“我不會那樣做的,我恨不起來你。”
“那是因為你愛我。所以,南宮誠,別愛我,不值得。”
“愛從來不是用值得不值得來說的,是用這裏來感受的。”
南宮誠將蕭素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處,讓蕭素感受到那澎湃的生命力和強勁的心跳的動靜。
蕭素的手就那麼靜靜地貼在上麵,也沒有抽回,也沒有大罵南宮誠的放肆,不知道過了許久,蕭素才輕聲說道,“南宮誠,我這種人,不值得,真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