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萱怔怔地看著師父,沉默半響,才臉色複雜,洇染著淡淡的悲哀。
“是,師父。”最終,離萱還是先向師父低頭了,她還是不願意師父心底一絲一毫的為難與傷心。
可是卻沒有誰懂得離萱的心思,星宿明明告訴她,小九飛出去是必死無疑 ,可是她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和他相處了這麼久的小九自己走上了死路,就像是自己逼死了她一樣。
她心裏有無限的愧疚與自責。同樣,對師父對她的不理解心裏翻湧上來一股苦澀與悲哀,仿若生生吞下一碗黃連水,苦澀的不斷的幹嘔難過,卻沒有吐出任何東西的難受。
甚至她都完全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師父會如此生氣,連解釋都不聽她講完,就不耐煩地斥責她。也許,說明了她與蘭苕仙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一目了然。
離萱掩去了眼底的苦澀,乖巧的點了點頭,心底刻意忽略了眼眶上的溫潤酸澀,她僵硬的轉過身,一步一步緩慢的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也許她真該好好的反思下。
清風拂過,下起了一世桃花。花瓣飛揚,輕輕擦過青泫得臉頰,帶著刺骨的冰冷,心碎成悲哀。
他眼簾微抬,看著萱兒孤獨離去的背影,寂寥籠罩,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與不忍,隨即低簾垂目,免掩去了眼底一切的情緒,又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與深邃,仿若十二月飄雪的湖麵,平靜無波。
白駒過隙,彈指如蓮,三天一晃而過,而離萱便在自己的屋裏反省了三天。
雖然她仍不知道她哪裏錯了,可是她知道師父的性子,孤冷而清傲,她不想讓師父為難,即使她會委屈一些。
離萱總是認為,隻要有師父,她便有了人世間的一切。
三天的反思,這便就是她反思出來的一切。
離萱拍拍自己的臉頰,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替自己換了一身清淺色的輕裝羅裙,“吱呀”一聲,將緊閉了三天的門推開。
無論怎樣,她該去向師父認個錯。那天,師父恐怕氣的不輕。
……
“師父,萱兒錯了。”
離萱小心地站在師父麵前,低聲認錯。
青泫有些疏離淡漠的坐在桌前,手執著《易經》,清風綺月,垂簾低目,淡若煙雲,並沒有看離萱一眼,隻是一直不停著看著書上的字。
其實隻有青泫自己才知道,他根本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從萱兒反思的這幾天開始,他的心便一直沒有安靜過,一幕幕之前的情景,萱兒那一個
蕭瑟孤單的背影,就像一根針, 時時的紮在他的心底,微微的刺痛與心悸。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奇怪了,奇怪的他都不認識自己。
或許,他在恐懼這種改變這種感覺,他不習慣這種連他自己也不能控製的情感。
“師父。”離萱小心翼翼的再喊了一聲。
青泫才慢慢抬頭,清淺的掃了一眼萱兒。“萱兒,你可知錯在哪裏?”
“我”離萱死死地壓下心中的別扭,“我錯在不該與師姐頂嘴,更錯在萱兒不該與師父頂嘴,讓師父憂心。”
離萱乖巧的認錯,清泫沉默不語,眼神複雜地看著萱兒。
他心中的別扭似乎並不是因為這個,他當時在生氣,隻有他自己知道,就是從萱兒嘴裏吐出星宿這兩個字開始,火氣就“噌”的一下冒上來了。
盡管萱兒的認錯與他心中的不符。可是,這些事,他作為師父,又是天上淡墨的青泫帝君,他又不能說什麼。
他別有深意的看一眼離萱,心中有些失落,像突然間空了一塊。
“師父,萱兒確實知道錯了,你就別生氣了。”
萱兒糯糯的語調,又讓青泫覺得心軟。
“罷了,為師便就原諒你這一次。”青泫眸色深邃,想了想,隨即還是開口詢問。
“你告訴為師,你為何不願放生那隻鳥?”
“我”離萱心底想了想,檀唇開合,還是將喉嚨口即將吐出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她本是不願意小九在外麵的生命受到傷害,小九畢竟和她在一起生活過。可是若真是這樣解釋給師父聽的話。她又怕師傅心裏會有負擔。
有些自責和內疚,還是讓她自己一個人承擔比較好。
“師父,我不想放小九,隻是,隻是,因為我很喜歡小九,而它又正好是別人送我的。”
離萱最終對師父還是說了謊話。
青泫麵色稍稍緩和,放下手中執的書卷,聲音輕淺淡漠。
“修仙之人,講究順應天時,迎合萬物生靈。以後你莫可為了一己私利,做這等囚禁生靈之事。”